审问?难道要对她上刑?
恐惧袭骨张文芝哆嗦声辩白:“迁都时官长跟我们说那些文书都是废弃不要的都是要销毁的。我在那守着好几年冬天实在太冷了才把没用的烧了取暖我烧得很少而且烧之前我都看过了确实是没有用的废纸、废简牍。”
“所以你是认罪了?”斛律野狼又对身侧府兵说:“你们都听见了她说的回府衙后如实告诉狱吏。”
张文芝紧咬腮不敢再言一字这才体会到薄木片上警告她“闭口”的深意。出来佛堂时她看了眼地下的食盒再看对面张季娘紧闭的屋门心里阵阵寒凉。
她想这张季娘真是个十足虚伪之人无用的好事天天做紧要关头里竟然连出门送一送她的敷衍举动都没有。
天真黑张文芝随府吏迈进黑暗。
从此唱诗社只有一位张女师了。
池杨巷。
结束联考的尉骃今晚终于回到家尉窈缠着阿父非让阿父自己讲一遍被牛匪劫持后的事当讲到他额头碰出血时尉窈心疼到不行咧嘴大哭。
尉骃装着发晕、双臂乱摸赵芷赶紧接他夫妻俩这才把眼泪汪汪的女儿逗得心情好一点。
尉窈恨死那个姓牛的匪徒了她虽不在场但觉得此匪一定是前世来过自家两次的牛姓猎人也就是那晚在街头表演“二箭相追”的壮汉。
“阿父阿母我会尽快成长的让你们不再觉得我是个孩子很快很快我就能和你们一起面对家里的困难度过困难。”尉窈抹干净眼泪说下这番话回自己屋。
不能因为刚考完试就放松懈怠她先得预习明天所学还要温习之前所学另外《说文解字》不能收集了放着得看得背还有《孝经》的背诵和自学。
要学的知识真是太多了而且学得越广越知自身不足。
夜半寺庙钟声响。
刺史府马厩的空场地里有三个大石磨元狼蟋、亥也仁、丘睿之、胡二迢等学渣中的碎碎渣还在顶着月亮推磨这是元刺史对他们这些帝室学子的特殊惩罚。
既然不爱学习既然有的是蛮力那就替驴磨麦面啥时候磨到愿意学习了再回崔学馆。
每个石磨四个推杆四个《诗经》学渣推一个四个《尔雅》学渣推一个四个《论语》学渣推一个。
还有拨拉麦面装麻袋往粮仓里扛的呢。
长孙斧鸣的聋耳朵都累好了听到仓曹参军一声“休息两刻”的话后他第一个直直躺下栽在麻袋堆里。
有人觉得学习苦有人却无比怀念学习时期的苦。
今晚的张文芝便是如此。
天黑咕隆咚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而后被搡进这间陋室。这间屋里什么摆设都没有她贴墙拢膝坐着靠回忆克服害怕这种形势下她愿意回忆的只有在宫学跟陈书史学诗的日子。
学堂是她灰暗人生里唯一真正笑过的地方。
“你教我要坚强你跟我说人得先活着才能有报仇的机会。你教我怎么人前笑背后不忘我是大齐子民。可是你怎么不教自己?为什么你犯蠢死了还要拖累我?你死了还要拖累我拖累我……”
“吱哑”一声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