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派格开那人?不老实的手,目光阴鸷一如采云锦。那男子?武功不弱,亦迫于三哥的魄势,立退两步。
“活的不耐烦了,敢在这里动手动脚!”楚三派不再是一身粗布短衣,而是在裁铺中花几十?两银子?才买得到一片衣角的锦袍。
该享受的时候,楚三派绝对?懂得享受,该逞威风的时候,他也绝不会落于人?后。
他不再是唯唯诺诺任打任挨的酒保林疋,在今晚,在众多豪杰面前,他是楚三,是盗圣,是这身戎装配得起的猎物者。
我的眼眸亮了一亮,他不愧为我认识的三哥。
那男子?却不肯就走,楚三派的冷笑越发不屑,手指的骨节已发出哔剥声响。
采云锦对?我吐了下舌头,小声说:“等会儿我要跳舞,容我失陪。有他在,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诧异地看着她下楼的背影,怎么好像这里的每个人?都认识楚三派?
“啊!”
陡然一声惨呼,闯楼男子?的手掌在楚三派的迫力下贴上小臂,空气中传出骨头撕裂的声音。
“三哥……”
“慢来。”面戴轻纱的秋娘有如凌波趺云的仙子?,一阵风行至眼前。
楚三派在看见秋娘的一刻不自觉松了手,狭长双目发出夺人?的神采。
那男子?也呆住了。待他意识到这才是真正让他茶饭不思的人?,哆嗦着从怀里掏出珍珠,“秋、秋姑娘……”
秋娘目不旁视,雪云般轻淡道:“来者都是客,烦劳楚公子?为奴家?招呼客人?。”
楚三派嘴角攀上笑意,眼中盛满柔情,轻道一声:“好。”
秋娘回首对?我道:“姑娘受惊了,请与?奴家?来。”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第二?次进?秋娘的屋子?,也是第二?次同她说话。说来好笑,同为女子?,面对?她柔美深邃的眸子?,我居然觉得紧张。
秋娘面对?我,什么都没说,极其自然地揭开面纱。
我的呼吸刹时顿住。
——之前那人?何其眼拙,居然将我错认成这样一位不食烟火的仙姿素娥!
这般的天?人?之貌,无怪乎天?下男人?为之倾倒。
震惊半晌,我只?得叹气:“看来,我还是换成男装比较好。”
秋娘的唇角弯了一弯。这一笑,当是浮生谢尽也换不来的绝美。
我脸上发热,“姑娘还是将面纱戴上吧。”
秋娘微微颔首,依言遮住面容。
我咳了一声,“不知姑娘找我来做什么?”
秋娘道:“奴家?知道姑娘有许多问?题,趁着宴会未开,不如就此?间问?个清楚。”
好个开门见山。
望着她欲诉还休的水眸,我心中几个念头闪过,渐渐恢复镇静,也是一笑:“姑娘料事如神。我的确有许多疑惑,但若问?出,姑娘恐怕答不上来。我索性化繁为简,问?个简单的问?题,请姑娘如实以告。”
“请。”
“你?为何要十?八颗珍珠?”
秋娘笑了,虽无声,却倾城。
“因为,”她娇柔地说:“奴只?有十?八岁啊。”
我怔住了,千猜万忖,不知还有这样一个答案。
不由自主问?下去?:“那你?又为何散出以珍珠招婿的风声?如你?这般的人?,绝不屑做出引人?逐鹿的事,不是吗?”
秋娘沉默了。她沉默的姿态亦是优雅,仿佛沉默并非因为无言可答,只?是她疲了,要撒个娇儿歇一歇。
久到我以为她再不会说什么,她开口了。
“每一行都有生存规则。钟姑娘,并不了解风月场的规则吧……”
我顿了下,默默转身。
不管怎样,今天?是她生日,我没有祝愿她,也不想伤了她。
尽管我很怀疑,有谁能伤到她一根寒毛。
回屋中换回男装,心情清爽许多。
一楼喧哗,之前骚扰我的男子?已然不见,楚三派独自一个在角落喝酒。
那守门大汉三番两次打他身旁走过,如同全?然不识。
我在靠近门边的位置找到胥筠,桌子?是当日他坐的那张桌子?,桌上的酒是当日他未喝的一杯酒。
赵丹青、方唐与?他同桌,面上都泛起诡异的红晕。两个人?含混不清地絮叨,不知真醉还是做样子?。
“二?位醉了?”我笑着坐下。
赵丹青瞪着大眼看我:“几日不见,姑娘还好吗?”
我无辜眨眼,“赵大哥怪我,我只?好先告个罪,等日后再相赔礼了。”
“他不过是仗着酒意吓吓你?。”胥筠微笑,偏头朝楚三派的方向看,“刚刚没事吧?”
“你?看到了?”
“是,楚公子?出手,在下便?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