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狗皇帝!”
并州城池不大优势便是护城河宽两军将士隔河对骂看上去有点像小儿扯皮荒唐得不可思议。
这和冯蕴想象中的战争不是一个样子。
可它又是战争最真实的样子。
“这么骂多费嗓子。”
冯蕴想到书里看来的一段战争逸事。
“以前有个将军每天派人去阵前叫骂就是不发兵把敌军气得火冒三丈……”
裴獗道:“结果呢?”
冯蕴想了想“守城将领没忍住火气得出城迎战结果可想而知了。”
裴獗:“我不是那个守城将领。”
冯蕴道:“但萧呈会是那个攻城将军。”
说罢就是一笑。
出众的长相让她的笑容华光四溢仿佛让整个城楼都亮丽起来……
裴獗看着她没有回答。
冯蕴道:“昨夜齐军佯攻探底今日便上门骂阵将军说是为何?”
裴獗抬抬下巴示意她说。
冯蕴道:“并州高城深堑固若金汤昨夜齐军攻城吃到了苦头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再派大军攻城如今派小股人马上门叫阵挑衅骚扰让人烦不胜烦时他们再找良机打个措手不及……如果能激怒将军出城迎战那就再好不过了。”
被围困的一方很容易焦灼尤其在缺粮断水的情况下再遇上有人挑衅被激怒就必然会乱了章法。
骂阵是为攻心之术。
即使守城将领不会自乱阵脚那每天被敌军反复辱骂的士兵呢?热血男儿个个血性在战场能拼杀在骂场上也极易暴躁……
火气上头不顾生死而冲动行事的大有人在。
“怪不得书上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今日我方才懂得了其中奥秘。”
裴獗深深凝视着她。
突然开口“石隐。”
石隐走过来“大将军。”
裴獗头微微一侧。
等周遭的将士都朝他看过来了他道:“塞住耳朵。不听污言不必回骂当它犬吠罢了。”
石隐应声然后和部众面面相觑。
正骂得兴起没骂回去呢?
可大将军有令又不得不从于是众人纷纷找东西捂耳当真不吭声了。
可骂仗哪有心里不生闷气的?
冯蕴看见骂得涨红了脸的众人对裴獗道:
“将军我倒有一个好法子。”
在战争中占有心理优势往往是获胜的关键诸葛亮都能气死周渝冯蕴觉得自己也可以一试不说气死萧呈吧至少这个新任谋士得在“主公”面前露露脸。
“齐军不是想骂阵攻心吗?看我反噬回去气死他。”
要是换旁人说这样的大话裴獗可能不信但冯蕴说他至少信一半。
因为他常常有被气死的感觉。
“姬且说来听听?”
冯蕴微眯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
“没有做成以前暂且不夸海口保密。”
裴獗幽冷的眼里生出几分探究“如何做?”
冯蕴拱了拱手:“劳烦将军派人在城里为我找一个木工坊再找几个木匠。”
裴獗叫左仲过来“依姬所言。去找!”
左仲拱手应诺掉头就去安排人了心里却是凉飕飕的很不踏实。
冯十二娘都不说明白要做什么大将军就毫不犹豫地吩咐照办。宠坏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要成周幽王啊。
并州城头的人突然变成了哑巴城外的齐军骂着骂着就不得劲了。
“北雍军怎么不出声?”
“骂不过我们老实了?”
“那城墙上的人是不是裴獗?”
“看不清……”
“那么高的个儿定是裴狗无疑了。”
“裴狗身侧是个女子?”
“笑话。女子怎可上战场?”
几个士兵小声讨论换上新鲜词继续对着并州城叫骂……
队伍的背后几个侍卫簇拥着的萧呈身着铁甲、戴着头盔默默骑在马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城头的女子。
这么远的距离当然是看不清面孔的。
但许是太熟悉了冯蕴出现在城头往垛外望的第一眼萧呈就认出了她。
她就站在裴獗的身边不时仰头看他。
萧呈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清表情……
却可以听到内心的痛楚在撕裂着张嘴说话。
“萧郎安渡太远了我想回家。”
“你派人来接我好不好?”
“萧郎……”
“萧三公子……”
“陛下!”
那个声音越去越远越来越弱在无数个白天和晚上唤过他。那一生走得太漫长这次他就提前来了。
她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