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训未必容得下裴獗。
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必定是李宗训的眼中钉。
除非……
裴獗跟了李桑若自甘俯低做她的面首。
这应该是李氏父女最初的想法用温柔乡笼络裴大将军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有了男女私情裴獗手上兵权就是他们御极之路的砖瓦大道通天……
但裴獗如果不是李桑若的枕边人呢?
一山不容二虎早晚要翻脸。
冯蕴越发觉得将裴獗争取过来是对的。
要打击李桑若再没有比裴獗更好的武器了…
“姬所思如何?”
裴獗近了一步声音很轻但八尺身高带来的压迫力让冯蕴无端起了鸡皮疙瘩。
“想不起了。”她抱住胳膊声音在风里散开“当年言中战事我只有三岁许是得了老天指引?如今竟丝毫想不起来……”
她不愿意再将过世的阿母牵涉其中抬头迎上裴獗的目光抿了抿唇角微微一笑。
“我无法得知将军的未来如何但我既然选择了将军。不论将军将来是落草为寇还是举兵造反我都会鞍前马后与你为谋。”
“举兵造反”的话不是她第一次说。
上次遭到裴獗的训斥这次他却没有开口。
冯蕴心下了然。
李宗训的不信任引来了裴獗的警觉。
怀疑的种子真的破土了。
那她就再浇浇水吧。
“将军。”她轻轻笑了声好像怕冷似的将手伸入裴獗的胳膊窝里与他近了些仰头相视眼里像有撩人星火掠过潋滟而伤感。
“前阵子花溪村的事情妾本不想告诉将军以免将军分神顾我。可事到如今妾不得不说了……”
裴獗看她黑瞳染雾语气微微一沉“何事?”
冯蕴眼睫微颤将张二饼和大内缇骑司如何在花溪村盗粮沉河如何将污水泼向她又如何杀人陷害最后在堂上指认受人指派等事告诉裴獗。
“那夜若不是我幸运遇上将军回来已是名声尽毁只怕就要与将军天人永隔了……”
在她说大内缇骑司时裴獗脸上不见情绪更无意外可天人永隔四个字却似触到他的神经他黑眸微微一深弯下腰将冯蕴揽入怀里。
“不会。”
他气息洒在耳侧凉凉的。
冯蕴抬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他的体温唇角微微一牵“我远在花溪村和太后殿下无冤无仇她尚且这般害我若来日我跟将军回京伸手可及……”
她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看着她双唇微抿眼里的忧色若隐若现明艳的脸好似染上一层雾气是裴獗难以抗拒的脆弱和娇软。
他大掌收紧力道很大。
“我的人我自会相护。”
突然便涌上一股酸涩冯蕴微微退后望着他轻笑。
“如何护?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能防初一防不了十五。在皇权面前将军是臣子太后是天子之母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她要杀我将军防得住吗?还是说将军认为界丘山的劫匪、花溪村的流氓都不会再出现?”
上辈子被李桑若祸害不止一次。
她情绪难免起伏再看裴獗皱眉不语突然便生戾气。
“若有一日太后要害我性命将军会豁出一切护着我吗?不惜举兵造反那种?”
他眼瞳突然便暗下来冯蕴见他不说踮起脚尖便伸出两只手去试图扯开他的嘴。生气时的冯蕴很是发疯逼不出声音便将纤细的手指伸入他的口中搅动放肆纠缠那侵略性与裴獗祸害她时如出一辙真是个青出于蓝的好学生。
“将军说话。”
点火燎原裴獗被逼得喘不过气看一眼孤寂伫立的石碑掌住她一截细腰生生将人拉开。
“蕴娘!”
“怎么不叫腰腰了?”
冯蕴双眼微眯知他身子敏感还步步紧逼。
“不是喜欢唤腰腰的吗?听到太后连腰腰都不叫了?”
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从风中弥漫过来好似带着无穷的诱惑裴獗呼吸乱了不知触动到哪一根心弦他突然扣住冯蕴的后颈倾身吻住她。
这个吻很凶。
每次被她逼得无奈就是这般。
冯蕴仰起头在他唇间轻哼出声。
原本只是想逼他直面李桑若的事情而不是要在坟前激吻不料他贴上来便满是掠夺指尖如同探寻甘霖的魔物很快便施法般将她的身子软成一滩水化在他怀里。
二人从未有过如此绵长的接吻本能而原始情动时她脑子有片刻的晕眩和空白好似再也看不到天光沉沦的恐惧让她清醒伸手便去推他。
裴獗却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好似她嘴里有什么香软的糖果逮住便是纠缠求索一直到无法呼吸方才放过。
“是你不许。”
他的大拇指在她唇边轻拭将水渍抹去。
“你说只有温将军可以这样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