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这夜并州城又下起了小雨。
裴獗进门的时候房里只有大满侍立小满在帘子后面看到他连忙把脑袋缩回去给冯蕴报信去了。
屋子里干净整洁。
熏着香淡淡袅袅。
裴獗身边侍卫全是儿郎没有女子料理杂事的小厮都是侍卫充任的屋子里说不上有多乱但跟冯蕴住进来以后是完全不同的……
“将军。”大满看着那挺拔的身影垂下头不敢直视“女郎刚回来不久今日在刘家让人泼了一身潲水在里头沐浴。”
其实潲水没直接泼中冯蕴。
因为让温行溯挡住只是湿了她的鞋。
大满说得夸张了一些裴獗嗯声没有多问信步迈入内室。
屋里更香了是冯蕴身上的味道像裹着淡淡的花蜜飘过来让人发馋……
那天两人胡闹后裴獗便没有再回来再驻足此间便想到那天的旑旎难免心猿意马血气上涌。
他瞥一眼桌案上书籍随手拿过来。
不料是一本诗歌杂赋。
冯蕴看书很杂涉猎广记忆力好什么书在她眼里都是宝贝什么知识都往脑子里塞从未厌倦过……
但落入裴獗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锦被不复暖衮衣渐也宽。长日望高台弦调为谁弹?”
他想到萧三写的酸诗。
从小就投身行营这些东西对裴獗来说是陌生的不值一提的。对名士风流高门逸事更是没有半分兴趣也从不学京中子弟那一套斯文败类的做派附庸风雅。
他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直到看到冯蕴的书。
出自世家的女郎从小就被太傅夸过神童的冯蕴是喜爱风雅崇尚斯文的……
窗前摇摆的风铃发出清灵灵的响声……
裴獗眉心蹙起猛地将书丢回去发出啪的一声。
“将军?”冯蕴进门看到的就是裴大将军怒而掷书的一幕怔了怔便漫不经心地走到窗前的炭炉边坐下。
“书长出腿来走到将军面前惹将军生厌了?”
冯蕴由着仆女通发绞发脖子微微后仰露出大片光洁瓷白的肌肤语气慵懒而随意。
她喜爱书善待书当宝贝似的看不得人家这样对待。
裴獗看她一眼没说话。
窗户外有月华的光投下的淡淡剪影帘帷轻摆窗下浅坐的女郎好似泛着光。
冯蕴唔一声突然蹙眉“轻点。”
她抬眸看着大满。
大满有些无辜她已经很轻了……
“女郎恕罪。”大满咽下委屈将手放得更轻冯蕴却顺了顺湿漉漉的头发摆手“罢了晾一会儿便干了。下去吧。”
屋子里生着炭火有一个高高的竹罩扣在上面。小满将炭笼朝冯蕴的身边挪了挪这才和大满退下去。
刚打帘出去就听到冯蕴打了个喷嚏“并州的天气比安渡凉上许多。”
裴獗道:“我来吧。”
他起身拿起巾子冯蕴妩媚的眼儿微微一转:“有劳将军。”
大满和小满对视一眼。
原来就等着将军帮她绞头发呢。
小满吐舌小声道:“女郎好会女郎怎么什么都会将军也得乖乖拜倒在石榴裙下……”
今日出门那些北雍军儿郎看到女郎一个个都流露出钦佩的光芒女郎却像没事人一样小满看得都快要膨胀了骄傲全写在脸上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女郎当她的舔狗。
大满嘘地一声拉着她走。
小满道:“干什么嘛我还想听听呢。”
大满脸颊突地浮出两团红云伸手拧小满的耳朵。
“那日还没听够?不害臊。”
小满搓着耳朵叫痛低低道:“我怕我们走了将军又欺负女郎他粗手粗脚的弄痛女郎怎么办……”
“你还说……”大满直接捂她的嘴。
两个仆女在外面说的话屋里的人都没有听见。
冯蕴享受着大将军的侍候百无聊赖地舒展着身子背对裴獗淡淡相问:
“刘家的事情将军都听说了吧?”
裴獗嗯一声没什么表情。
冯蕴抬起眼看他嘴唇翕动间有点犹豫。
“人是我下令杀的将军知道吗?”
裴獗仍然没有什么情绪视线专注在搓揉绞动的那一头秀发上语气没有起伏“嗯。”
冯蕴转过头看他“将军觉得我做错了吗?”
裴獗手头上慢了下来视线迎上女郎柔软的美眸“杀了便杀了。”
“杀得对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