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喜娘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不少相帮想是把并州城里干这个行当的人都叫上了也不知裴獗许了她什么好处进屋就开始喜滋滋布置起来很是尽心。
冯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出猝不及防。
房子里突然便热闹起来一拨又一拨的妇人来来去去冯蕴也分不清谁是谁有人来为她换上婚服和婚鞋有人让她选首饰看花钿还有妆娘来问胭脂水粉用哪样道喜声更是络绎不绝……
寻常六礼是来不及的了。
但洞房布置起来红绸红毯铺遍行营别院排场不大却引来无数人围观。
战争下的紧张气息顷刻便被婚礼冲淡了。
事到临头冯蕴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初时还虚与委蛇地应付着时间长了疲累感让她都开始误以为自己真的要大婚了。
裴妄之!
害她不浅。
喜娘里里外外的张罗着交代她和仆女大婚的规矩要如何如何冯蕴听得犯累一时间有些恍惚……
上辈子裴獗没有娶她。
跟她大婚的人是萧呈。
在大兄的干涉下无论是大婚礼还是册封礼都极其隆重。
大兄嘴里的十里红妆和宾客盈门也都是有的可再是热闹的婚宴到最后也同样是做戏。
与眼前这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非得比较那就是这个更荒谬更像小孩子把戏就是了。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裴獗还能凑出十二抬聘礼让冯蕴很是怀疑里面都是装的石头还特地打开来看了下。
有白玉金樽有布匹金银唯独没有石头。
礼单摆在红绸托盘里样样都对得上。
“一看新郎官就是费了心思的。”
喜娘喜滋滋的说着。
冯蕴沉默。
虽然都是覃大金操办的但短短三天要在战时的并州城里弄到这些确实要花很多心思……
冯蕴心里毛蹭蹭的。
婚房里摆的喜服是她的尺码头冠和配饰颜色夺目高高的红烛插在烛台上。
园子里摆上了桌席灶上备起了婚宴。覃大金甚至弄来了一头猪几只羊还有些牛肉和酒水。这样丰盛的饭菜来并州城这么久好多人都是头一遭见到不时传来欢呼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有点梦幻。
事情远远超出了冯蕴的预想。
但裴獗事先和她讲明了的只为逼萧呈出恒曲关这两日已在全力布防他本人也没有花什么心思在婚事上冯蕴也不好突然反悔拖他的后腿……
就是有点坐立不安。
万一萧呈不来攻城呢?
那大婚办不办下去?
听着喜娘那满是笑腔的声音冯蕴无聊到翻出濮阳九送的小册子。
她也不知为什么要看。
大概是新嫁娘成婚前都会由母家来教导闺房中事她突然间便想起阿母来了吧。
今天是裴獗择定的婚期也是冬至。
从前阿母在的时候这样的日子家里会做饺子和汤圆阿母说那是家庭和睦幸福如意的预兆每年都要吃的仆女仆妇们围成一团吃完饺子在院子里围炉煮茶嬉笑打闹。
阿母走后冬至便没了什么乐趣。
而这个冬至注定是要与众不同了。
冯蕴眼眶微热将脸掩在枕头上情绪来得突然。
“新娘出嫁是要哭的。女郎你要哭出来呀……”
跟萧呈大婚时喜娘说要哭嫁但冯蕴没有哭半滴眼泪都没有因为她的阿母没有了陈氏不值得她哭冯敬廷也不值得。
冯家没有一个人让她会有出嫁离家的不舍。
没过片刻喜娘又来催了。
她声音尖细咋咋呼呼地叫小满。
“我说小姑子怎么还不伺候你家主子去沐浴更衣?时辰不早了要梳妆打扮起来了一会子花轿就要来接人了……”
花轿就从行营别院出发在并州城里走一走再又抬回到这里来这不是跟小孩子的把戏一样吗?
冯蕴哭笑不得的由着她张罗。
傀儡似的沐浴更衣由着人按坐在妆台前。
喜服上身头冠一戴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敢相认。
喜服穿在她身上很显隆重走起路来环佩叮当衬得她本就修长的身姿更是气质出众艳丽得满堂惊色怔愣半晌才有人出声来夸。
“新娘子娇美。”
“大将军好福气。”
冯蕴望着铜镜……
里面的女子在对她笑。
是她。
又好似前世的冯蕴在轻言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