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冯蕴知道温行溯仍有心结也不点破又挽留他说了片刻的话这才容他离去。
她和温行溯说话的时候裴獗就沉默而坐手上端一盏茶似饮未饮没表情不插话。
温行溯一走屋里再没有旁人了。
冯蕴打个哈欠看上去有些乏累的样子。
“将军昨夜来过吗?我睡着了听小满说起。”
裴獗嗯一声突然放下茶盏不知从哪里搜出一包石蜜来递到冯蕴的面前。
信州的石蜜很是有名拿过来嗅一下浓浓的甘蔗和菊花味还有蜂蜜的香甜。
冯蕴笑着看他“怎么买这个?我又不是小孩子。”
裴獗也不说话取出一粒塞到她的嘴里这才说道:
“信州河堤很热闹这两日有商贩出摊了可要去看看?”
信州也经了许久战乱但自从北雍军占领后径直沿用了安渡郡那一套政策行事很方便恢复民生比安渡还要快。
在床上躺了这几日冯蕴骨头都软了自是说愿意。
她起身稍作梳洗上了点妆看上去不那么像病人了再换一身鲜亮的衣裳终于有了活过一劫的真实感受。
裴獗脱下铠甲换了一身便装宽衣墨发腰佩辟雍剑看上去清俊高冷如哪个世家的公子出行刚到梧桐街从马车下来便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冬日的暖阳令人最是令人感觉到舒适城里的百姓都走出了家门街上商贩很多男女老少行走在阳光里依稀可见战时的模样但氛围和暖很多了。
冯蕴不知不觉扬起了笑容。
在靠近河堤的街边有个草市井井有条地摆着地摊贩卖各种物品。
冯蕴看了两眼走到一个卖绒花的小摊跟前。
“女郎买两朵吗?女郎这么俊戴起来一定好看。”卖绒花的是个带着五六岁女童的妇人衣着单薄她手长冻疮孩子也大鼻涕长流不时拿袖子去擦。
冯蕴在挑花。
妇人看着冯蕴又看裴獗讨好地笑:
“我家的绒花是最好的方才就有郎君买来送心仪的女郎呢。”
裴獗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冯蕴自己掏了钱拿着花朝河岸走去。
岸边有些萧瑟树木掉下来的叶子落入河水剩下的在风中延喘。
河风拂过来有些冷
但这般居然没能阻止少男少女们的奔赴许是战时憋得太久了一路走过来发现好几对私下约会的男女躲在大树的背后悄悄说着私房话。
这个时代的民风是极为开放的只要不过分出格没有人会觉得他们这样有伤风化看对了眼就相好的野鸳鸯也见怪不惊。
“好俊的郎君!”
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轻笑。
冯蕴回头看到有五六个少女从河堤走过来约莫十二三岁正是贪玩好耍的年纪看衣着都是大户家里的女郎身后还跟着几个仆女。
她们人多势众很是大胆当着冯蕴的面也敢大着眼睛看裴獗嘴里发出欢快而天真的笑声。
“女郎那是你的郎君吗?”
冯蕴本不想应看她们胆子这么大生怕一个不慎当街抢人触到裴大阎王的霉头到时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可惜了。
她含笑不语默认。
“可惜了。”
少女声音娇俏。
“郎君有了家室。”
另一个少女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是笑。
“女郎你配得上的。”
“女郎很是美艳。”
几个少女叽叽喳喳说着又朝冯蕴和裴獗吐个舌头便嬉笑打闹着走远了。
冯蕴再看裴獗没什么表情甚至不如平常那么冷峻扯了扯嘴角心下冷哼。
看来都是喜欢被年轻的小姑娘夸赞的要不裴阎王沉下脸来哪里还有小姑娘敢公然调戏……
这人指不定心里美着呢。
她不说话。
裴獗自然也不会说话。
两个人吹着河风慢慢往前看上去就不是那种感情甚笃的情侣。
冯蕴笑着摇了摇头将眼睛望向水面。
“坐上片刻可好?”
裴獗看着她嗯一声不语。
冯蕴刚坐下来片刻那几个小鸟般叫喳喳的小女郎又回来了脸上再没有方才的恣意和轻快一个个面如死灰就像家里办着丧似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大将军有礼夫人有礼。”
她们诚惶诚恐地走到二人面前堪堪拜下一张张脸颊烧红嘴唇都快要咬破了。
“我等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将军和夫人。”
“恳请大将军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