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杰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墙壁刷的绿色油漆,弄得和医院的墙裙一般,绿汪汪地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窗户边贴着一张年历,画着山水,范杰饭饭要是没记错,那年历的后面是块破掉的墙皮,五十年代的老房子,后来墙壁起泡,鼓起一大块,老娘不乐意用锤子敲了,剩下块破洞怎么瞅怎么难看,在上面糊了张年历遮掩着。怎么看都像他十几岁时住的家属区的两室一厅。这房子是他老爹范胜利分的,四层小楼的一楼,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当年修钢厂时还是老苏修的房子。
范胜利是个“知识分子”,祖籍就在本地,据说饭饭的爷爷生的高大威猛,长得非常好看,凹眼高鼻,人送外号‘洋人’,以前是在最繁华的港口做搬运的。
范胜利塌鼻梁上挂着黑框眼镜,矮搓搓的身高,单薄小身板,全身唯一有肉的就是那个肚子。范杰怎么都无法从刚刚172的父亲身上发觉“高大威猛”在哪里?
他老娘常常说,范杰长相返祖,深凹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据说那还是多亏他老娘,从小拿衣服夹子夹起来的,生怕自己两个儿子跟她一样是个蒜头鼻头塌鼻梁,毁了一窝。
见老娘又提起要接外婆来住,饭饭无语了。老娘的娘家——老娘贴补娘家天经地义,但最后老娘的娘家趁着父亲和老娘离婚时,逼着他和自己父亲连房子都没得住,他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四十多平方,两间卧室,一间就是父母的,另一间是饭饭哥俩的。哥哥范强平日里不在家住,住校生,饭饭这才短时间占据整间房,外婆真来了住哪里去?大衣柜、一张书桌、高低铺,房间就没地方了。
“妈,我高二?”范杰裹着薄毯子站在水泥地面上,看着自己深蓝色的熟塑料拖鞋。
水泥地上刷着灰色油漆,死气沉沉的,他有些受不了他老娘的审美观,不过那是老娘从厂子里拿回来的,不要钱的,就算是黑色,老娘也能拿来涂了。
范杰的老娘李秀珍是个工人,管仓库的出纳,和汽修队很熟,平日里汽修队用剩下的东西总往家里拿,堆在后面的院子里像收破烂的。
“睡糊涂了?洗脸去!”
范杰拉了拉毯子,脑子里乱乱的。
“打小就把屎把尿,什么没看过,就那么点点的小玩意!”李秀珍撇撇嘴,还伸出了小手指掐着一半,在比划着那处有多么的小。
范杰脸上一热,他永远无法理解,作为“知识分子”的老爹为何要娶一位“高小”文化的女人。的确,他不怎么看得上他的母亲,这位生下他的女人。
李秀珍见范杰在她高大的身影下缩小了脖子,转身麻利的收拾起来,她大儿子要回来了,那可是给她长脸的儿子。
范家有两个儿子,明眼人都看得出,范家夫妻两个喜欢大儿子,常人家里都疼老幺,老范家可不是,大儿子范强那是个有出息的人物,钢厂家属院里和范强同年级的就没几个考上大学的,不是读职高就是中专,一群兔崽子们,没出息。
范强考上名牌大学接到通知那天,范胜利可是露了脸,特地带着范强、范杰在家属区遛弯,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