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好长时间后待到他们行行复行行抵达汧山和岐山包围的凤翔府时韦伦告诉他们凤翔尹高岳已备下宴席款待他们。
马燧羞愧难当用手遮面泪流不止想要推辞但又不敢只能硬着头皮往军府里走。
而窦申则咬牙切齿说我绝不受高三的嗟来之食。
这时韦伦没忍住怒斥说你这纨绔子弟晓得你之所以还能从蕃地回来仰仗的是谁的帮衬吗?
“我族父窦参啊还能有谁!”窦申接着破口大骂说当初中了高岳的奸计致使自己在西吉被劫断手的这笔账他不但早晚要和袁同直算也要和高岳算说完窦申便自己骑着头毛驴硬气万分把西蕃发给他的路费在凤翔府城里换了许多毕罗饼准备头也不回一路吃饼沿着回中道直往长安城而去。
集市边的道路上窦申忽然听到了熟悉的笑声这笑声让他的脊背发凉又好像扎入树根刺般难受。
他回过头来。
果然是黎逢正单手抱着捆公牍立在来往车马的烟尘当中穿着身半旧不新的青衫咧着嘴对自己笑起来。
他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看到窦申居然在集市里买毕罗!
他更没想到窦参的右手手指居然也全被削断了!
苍天可怜见的他在陇州南由当县丞正准备把当地人户自实的保甲册簿送一份到府中誊录因陇州各县都在为经界法做准备可就是这么巧在集市上遇到了窦喜鹊右手被砍掉的窦喜鹊。
当年是我误入歧途和你这种人厮混在一起最后名声没了妻子没了家宅没了还落得个附逆的罪名差点殒命在那可怖血腥的潜龙殿中可皇天似乎还要给我黎逢一线活下去的生机我以实边的名目在西陲的南由县顽强苟存下来就是要看到你这个害人精落入今日的田地。
“快哉快哉!”黎逢忽然发了癫似的原地不断跳着幞头都歪斜了就这样看着目瞪口呆的窦申就这样不断跳着靴子在地上蹦的咚咚咚响。
很快黎逢索性把公牍扔下用左手指着窦申还在那里叫着跳着反复喊着快哉积压这么多的怨毒瞬间都喷薄而出了。
“黎逢你这山野村夫好大的胆子岂不知我的身份?”反应过来的窦申勃然大怒当即撸起袖子上去要殴打黎逢。
“什么当朝御史中丞、户部侍郎的族子?我还是大历十二年的状头呢你这用心阴毒、为非作歹的狗脚贼早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黎逢彻底怒了他嘴角扭曲歇斯底里地叫骂着然后就像发了狂般对市集里好奇的人们指着窦申呼喊到你们都来瞧这位郎君的模样。
吓得窦申在心里发毛赶紧抖抖索索单手提着装毕罗的布囊扔在驴背上然后艰难地翻骑上驴狼狈往城门而逃。
“我啐你叫你那族父来找我啊我黎逢就在南由县现在我谁都不怕——窦喜鹊你吃什么毕罗饼吃矢吧你!”黎逢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对着窦申匆匆离去的背影狂吐口水然后继续说快哉快哉拾取公牍找到草市边处酒肆排出些火漆钱来沽了壶酒要了些蒸胡大吃海喝顿流了好多的眼泪然后一头栽倒在案桌上。
到了快夕阳西下他才悠悠醒转过来然后用左手狠狠抓了几下木头缝“黎逢你左手还可以写出锦绣文字早晚能出人头地。”
而在军府院中设亭内高岳备下筵席为马燧、崔汉衡等压惊。
席间高岳最先大哭起来说西蕃居然做出如此丑行劫持马仆射和崔尚书这次多亏圣主决意用西蕃的俘虏将你们换回不然不晓得诸位还要吃多少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