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唐晚州的怒意总算压下去了。
他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贪婪地吮着苏娆一边耳垂,从牙缝间挤出话来,“以后不许再带别的男人回家。”
“工作也不行。”
苏娆窝在他怀中,一双星眸似被潮水润湿,湿哒哒中又映着天花板坠下的暖光,像春日里和煦微风那样温柔。
嗓音也是,像一朵迎风盛开的春花,微小的颤动,温柔到了骨子里。
“你是不是吃醋了?”
苏娆卷了自己一缕发在指尖,绕啊绕。语气里沾惹了湿哒哒的笑意,如?丝丝春雨润进唐晚州的心。
男人低低“嗯”了一声,“所以你要答应我,从今往后只爱我一个。”
“知道了。”苏娆应声,仰头在男人冒了点青色胡茬的下巴处落下一个温热柔软的吻,“你也是。”
她的回应很简单,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回答和承诺。
若是唐晚州心思?再活络一些,仔细思?考一下苏娆的回答,应该就会明白。
可惜唐晚州累了,微醺之后正好入眠,更何况他刚才还耗费了不少精力。
这?会儿的唐晚州,就像是挥动翅膀奋力穿过雨幕后,终于找到栖身之所,能停下来打理?自己一身狼狈的春燕。虽精疲力尽,却也挡不住心里泛滥如潮水的欢喜和劫后余生的满足。
“睡吧。”男人亲吻了苏娆的额头,便搂着她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但苏娆睡不着,她还在考虑给唐晚州戴个更大的绿帽子。
……
时间如白驹过隙,又过去一周。
苏娆接了出差的任务,和顾梦的小男朋友一起,孤男寡女在外地呆两天。
临行前唐晚州无数次发出抗议,要不就是要和她一起去出差,要不就是不让她和那个男同事一起去。
为了改变苏娆的心意,唐晚州什么手段都用上了,软磨硬泡最终却没能动摇苏娆分毫。
苏娆一边安慰他,一边暗指他像个小孩子。
唐晚州被苏娆的执着点燃了怒火,连她走的那天都没去送她。
其实唐晚州自己也不知道那股无名怒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但这?把火烧尽了近日盘旋在他心里的那团乱麻。
乱麻燃尽后,唐晚州寻回了自己的初心。
他本就是浪荡子,唯有美酒和美人不可辜负。既然苏娆不肯听劝非要和那个男同事单独出差,那也别怪他在她离开的日子里,和别的女人腻歪。
喝醉酒的唐晚州又做回了原本的他,在翻滚的音乐浪潮里和身材火辣的女人贴身跳舞,到音乐鼎沸处相拥热吻,抛去一切烦恼。
可那记吻,终究是没能落到陌生美人的唇上。
在那零点几的距离之外,唐晚州便停住了。耳边回响起苏娆温软的声音,她说知道了……你也是。
于是破天荒的,唐晚州热情尽褪,心底那团被烧尽的乱麻又如?同野草一般,在些微春风里疯了一样长了出来。
他的心又乱了,跌跌撞撞往洗手间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酒吧角落里,有?人拿相机偷拍了他刚才和别的女人贴身热舞的照片。
……
顾梦的拍照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即便唐晚州最后并没有亲吻那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但顾梦拍到的照片里,两人正好错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俩肯定亲上了。
看见?顾梦发过来的照片后,异地出差的苏娆露出玩味的笑。
她觉得自己的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这?阵子在唐晚州面前演戏实在是太累了。
游戏应该结束了。
翌日晚上,苏娆带着顾梦的小男朋友提前回了酒城。
这?件事情她并没有告诉唐晚州,甚至上飞机前她还跟唐晚州通了电话,跟他撒谎说自己可能要在外地耽误两天。
然后苏娆将顾梦的小男朋友带回了租房,又让顾梦找机会把她已经回来的消息透露给唐晚州。
果不其然,唐晚州在得知苏娆回酒城的消息后,连夜赶到了苏娆的租房。
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男人用钥匙开门无果后,便将房门拍得震天响。
几分钟后,房门开了,但开门的不是苏娆,而?是一个赤着上半身,腰上只围了一条浴巾的男人。
那男人唐晚州是认识的,便是苏娆曾经带回家过,后又不顾唐晚州的反对一起出差的那人。
此刻男人裹着浴巾,一副事后洗完澡的模样出现在唐晚州的面前,他当时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各种?无下限的想法翻腾蹈海一般涌入。
唐晚州冲进了屋里,没理会男人的惊慌,直接往卧室去。
果然,卧室那张大床上,苏娆裹着被子靠在床头,露出圆润白皙的双肩,面上春.潮未褪,脖颈上还留着醒目的红印子。
所有?的一切都像刀子,悉数插进唐晚州的心里。
他站在卧室门口,额头青筋暴起,垂在腿侧的手慢慢握紧成拳,似是拼命地克制着。
“你们做了什么?”唐晚州这?么问,无疑是要给苏娆一个解释的机会。
每个字都透着用力挤压后的狠劲,克制、压抑,隐隐流露出悲伤。
床头的苏娆曲起了一条腿,随手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又拿了打火机,作势要点上。
唐晚州被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刺激到了,一声怒吼:“我TM问你话,你跟他都干了什么!”
啪嗒——
轮齿的打火机点燃一簇小火苗,又被穿堂的风吹灭了。
苏娆轻皱起漂亮的眉,懒抬眸,对上男人那双冒着火星子的眼睛,嘴角轻轻一提:“你瞎吗?”
“该干的我们都干完了。”
她话落低眸,再次打燃火机,终于把烟点上了。
苏娆的坦然承认和满不在乎,差点把唐晚州给刀傻了。他一时间没弄明白,是什么让苏娆如?此理直气壮。
“苏娆!”唐晚州几近低吼,“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
“唐晚州,我们分手吧。”苏娆打断了他,裹着薄被从床上下来了,“你走吧,离开我家。”
她不打算给唐晚州任何解释,眼神决绝,语气薄凉,堪比寒冬腊雪天那刮骨刀一样的风。
这?突如?其来的分手,让唐晚州不知所措。
他甚至忘了生气?,下意识在女人从他身边经过时抓住她的手腕:“我不问了……”
“阿娆我不问了,也不追究了。”
“别分手。”
唐晚州的声音在颤抖,每一句都透露着莫大的悲哀,也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的转变和退让,倒是让苏娆心下微惊了片刻。
被抓住的手腕试图抽出,但男人力气?大,苏娆摆脱不了,只好侧目看向他:“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有?那么一瞬,唐晚州以为苏娆是知道了他接近她的目的,心里慌乱如草原上失了方向的马群。
他差一点就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了。
但苏娆却趁他不备抽走了手,折回床头柜那边,拿了手机扔给他。
“照片里的人是你吧。”
唐晚州愣住,因为苏娆扔给他的手机屏幕上正是他和一个陌生女人贴身热舞时疑似亲吻的照片。
“不是……”他下意识想解释,但苏娆显然不想听。
“我没办法让浪子收心,只能把自由还给你。”
“就这样吧唐晚州,你走吧。”
“今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女音低浅决绝,毫无回转的余地。
唐晚州根本开不了口解释,因为苏娆的决绝已经把他的心戳穿了戳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