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自打那日以后乔钺便下令撤了宫中所有的花缸甚至连为防止走水以备不时之需置水的水缸也未曾留下只为了容妆安心为了她不再睹物思及此事。
乔钺希望容妆好很多事还是忘了的好想起是伤想多了伤上加伤得过且过来的比较容易比较快乐。
也是自打那日以后容妆越发喜欢陪着乔执许是怕了连奶娘都闲了起来容妆亲自带着乔执用膳、散步、盥洗等等就怕乔执离开自己身边儿乔钺眼瞧着一时也没法子只能喟叹心疼容妆又无法可行。
夜晚相拥而眠容妆靠在乔钺怀里对乔钺道:“执儿已经能开口了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已经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小声儿了我好高兴。”
乔钺把容妆搂紧了低声在她耳边道:“我也高兴待再过几个月大抵就会喊爹娘了那时你再高兴不迟。”
容妆笑笑“想来也是觉得美妙。”
眼瞧着容妆一天不光是人连闲话起来也离不开小乔执乔钺有些吃味了虽然心疼但也暗叹容妆对他越发的不关心起来了。
乔钺在山河锦绣被下的手捏了捏容妆的腰在她耳边呵气道:“你更美妙……”
容妆闻言咯咯笑了起来半起了身覆在了乔钺身上柔软抵着胸膛容妆抬手拿指尖戳着乔钺的脸颊笑道:“还有更美妙的……”
容妆笑着亲吻乔钺的唇乔钺一个翻身双手抵着把容妆禁锢在身下眉目弯了深笑道:“那还等什么?”
容妆难得娇柔的模样与声音更能轻易撩拨起他的动情是啊还等什么乔钺笑暖意覆上心头吻上那双最熟悉的红唇吻势越发炽热。
一夜欢颜一生欢颜拼尽所有只为你安只愿个白头不分。
殿里只燃着一豆烛火幽暗而昏红兰烬渐落越发的衬托了欢愉旖旎色明媚浓烈情。
任心纵情**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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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是乔钺的生辰边关战事正酣按理宫里为表意总应缩减开支为好故而今年依照乔钺的意思硬是简简单单的过了如此不说却在这国库需得充盈之际乔钺却下令减少赋税。
容妆明白乔钺的意思民安则国安民心稳则社稷稳。
当晚乔钺只留在宣裕殿和容妆一起过容妆亲自带着阿萦和姚姑姑一块下厨给乔钺做了一桌子的晚膳这也却是他过得最舒心的生辰。
后来民间纷纷道帝王仁德体恤民情而那些附属小国总会借着战争的名头横征暴敛容妆虽然不了解此番战事但从乔钺言语间也能分析的出来赫钦此人带兵有道又诡计多端善于行兵布阵才能领得对方多战持平但到底是乌合之众若要悉数摧毁也是早晚之事。
眼看着气候越发的凉了起来清寒多枫叶红已是九月。
容妆也是日复一日的闲暇素日里也只瞧着两个孩子其它事也少了上心秋日虽凉倒也不至于冷如冬实则也是好时节不冷不热恰是最宜人最宜散心元旖和曲玉戈来宣裕殿的时候越发的勤快期间少不得和容徵碰面倒也越发熟络了起来容徵一直未离宫乔钺虽然允许他留在宫里但容徵为人淳诚总也是尽量的避免着忌讳故而平素就留在流云小筑里外出也便是来宣裕殿看容妆和两个孩子从不去接触后宫女眷倒也安稳。
这九月里眼看就到了小念晓的百日宴乔钺原要仔细办着也恰热闹热闹可容妆却有自己的意思想着念晓原是外臣之子留在宫里已属是恩泽若是大操大办惹人嫉恨不说还少不得难听的话所以容妆便劝了乔钺只要请了亲近的人聚一聚便也当团圆宴就罢了。
秋意浓残花枯叶多了却是显得寂寥漫天星辰也带着潇寒傍晚时分在东锦阁置办了夜宴。
容妆随着乔钺入阁身后是宫人抱着两个孩子一众人见乔钺来了忙便齐齐的起身参拜乔钺示意不必多礼牵着容妆一同坐下了容妆扫了一眼随后方落座的众人却是并无外臣等。
封铭在列最先抢着道:“皇上与容……容婕妤还真是鹣鲽情深总是同出共进真叫臣羡慕。”
容妆知他素喜玩笑便应了一句:“那封大人还不赶快找一个合心的姑娘成家立室才好人都道先成家后立业大人现在可算是年轻有为功成名就了只是这家室却还没着落可不好。”
“臣倒是想啊也得有那个机缘才行。”封铭笑着神色虽然无波无谰的却让容妆觉得他好生落寞许是知晓他与阿萦纠缠已久却未能真正携手之事因为了解所以才更能体会他的心境。
封铭端起酒壶倒酒喝酒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容妆侧目瞥了一眼身边的阿萦见阿萦垂着头一言不发便也没说什么反倒是乔钺有点不高兴一个人寂然饮酒容妆不由暗笑摇摇头看来他对封铭的劲儿还没过去呢。
一时间宽阔的阁里寂静无声却听闻夏兰懿突然道:“本宫听后宫有流言称封大人爱慕咱们容婕妤的侍婢阿萦也不知是真是假……”
封铭抬头瞧着夏兰懿脸上一派懒散笑意“真作假时假亦真娘娘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何必还问臣?”
容妆接话道:“贤妃娘娘莫非你也有门当户对之见?我的阿萦虽然身为宫婢但心地善良容貌虽非倾城之姿但到底也是佼佼者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而我更是拿她当妹妹一样看待便是真嫁给了封大人又有何不可?”
夏兰懿敛眸笑笑喝了一口酒半晌才慢悠悠的抬头瞧向容妆的方向“你多心了我一个外人自然不好掺和其中只不过随口一问莫要当真了。”
乔钺见状瞥了阿萦一眼幽幽道:“既然容妆这么看重阿萦那不妨朕成全一桩好事阿萦照顾容妆劳苦功高不妨就让容妆收做义妹嫁了封铭。”
封铭一怔旋即便是喜上眉梢忙就要起身谢恩却见阿萦抢着跪在了中央狠狠磕了一个头也不曾抬起一分垂着头道:“奴婢谢皇上恩典感念在心奴婢卑贱之身自觉配不上封大人……”
容妆觑一眼封铭眼看着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喜色消散的丝毫不剩神色全然是失落容妆心里暗斥阿萦太过倔强却已经听见那边夏兰懿笑着开口“瞧瞧婕妤妹妹你看重她是真的可是人家阿萦可不领你的情也毫不避讳的拂你面子。”
容妆脸色也有些难看勉强笑了方要回应却听阿萦已经笑道:“贤妃娘娘您太心急奴婢的话还未说完。”
夏兰懿没说什么乔钺瞪了夏兰懿一眼对阿萦道:“你继续说。”
阿萦笑靥浓了几分瞥了一眼夏兰懿神色满是决然泠泠复开口:“奴婢卑贱之身自觉配不上封大人但奴婢爱慕封大人已久如今得皇上隆恩赐婚又有婕妤主子如此看重若是封大人愿意的话奴婢自当不辜负奴婢说完了皇上贤妃娘娘。”
阿萦瞥夏兰懿如此转折之下此刻脸色难看的自然不再是容妆而是夏兰懿然而容妆却也开心不起来表面故作了一丝笑意却依然是勉强撑着的神色里含的担忧才是真正。
陪伴了这么久她多少还是了解阿萦一些的以往那般倔强不认哪怕封铭受伤都不曾去主动示好此时态度转变如此之重那必然是为了驳回夏兰懿的话为了给她容妆挽回面子。
阿萦啊阿萦真是拿她没法子斥责不是安抚不是。
容妆摇摇头兀自倒酒喝着而封铭听闻阿萦如此一说虽然起初神色纠结也是在不解狐疑但到底还是深深喜欢阿萦所以也因为阿萦的一句爱慕而欢喜的合不拢嘴。
出了桌案和阿萦一同跪在了地上叩首谢恩乔钺下旨赐了婚满堂似喜气实则暗暗波澜随后容妆让姚姑姑过去扶起了阿萦回到她身边容妆什么都未曾说阿萦也沉着神色不发一言容妆不时觑一眼也不知道阿萦是否在内心开始后悔抑或是怎样的情绪。
封铭高兴和容徵举杯畅饮过了许久二人皆有了醉意容妆也没去阻止只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能欢喜时且欢喜着。
夏兰懿送了项圈给容念晓亲自过来给戴上了容妆和容徵道谢夏兰懿提议外头月色正浓不妨去赏月。
容妆没有反驳乔钺也没有拂她面子便应下了一直在东锦阁坐了这么久也是索然无味出去散散心吹吹风也好。
乔钺和容妆最先出了阁门所有人都在后头跟着宫道上宫灯火红也是清亮穹旻如墨圆月临空流光洒飞檐正是夜凉如水好时分。
秋夜的凉风吹拂过激起一点冷意也清醒了许多原本那点酒意也消退了不少容妆脸颊有着酒后的酡红神思有些迷离怅然。
夏兰懿不知何时已经上了前来走在了乔钺身侧容妆有些厌恶却又不能说什么若真说了显得她恃宠而骄反而落人口实于是一直忍着通往碧霄楼的路还远着中间经过一个假山园子不高的假山遮挡了灯光唯有月色映照周遭有些冷寂空旷所幸是人多许是因为这里黑暗了许多念晓在后面奶娘的怀里哭了起来哭声回荡着有回声传来微微的瘆人也一下下打击在人的心上容妆松开乔钺牵着她的手道了一句:“我去看看。”
乔钺点了头容妆忙转身后去看孩子去在她刚走出不远的时候乍然听见慌乱叫声容妆回过神转身看过去有一柄寒锋正飞快的刺向乔钺慌乱中容妆跳动的心几乎停滞了待反应过来时她不顾一切的推开身边的人冲上前去可到底没能来得及。
见到乔钺无事容妆长吁一口气可是他身边的夏兰懿以最快的速度挡在了乔钺面前。
乔钺原本酒意也深了否则也不会让那黑衣人得逞这个刺客还真是会隐藏这里假山多藏个把人根本就不露痕迹任是谁也不可能看的出来看来是预谋好了的。
容妆这才看向夏兰懿彼时她已经倒在地上不准确的说是倒在乔钺的怀里她在乔钺身边以最快的速度为乔钺挡了那刺过来的一剑如此便自然顺势倒在了乔钺的怀里。
夏兰懿疼的嘶喊出了声宫人都慌乱了容徵和封铭也顿时精神了奔着那黑衣刺客的方向追去方跑出不远三两下便抓到了人把人扯了回来扔到了地上那人还不老实想要挣脱容徵早已缴获他手里的长剑不由分说一把就刺向他的腿随着声嘶力竭的喊声那人已经颓废了乔钺冷扫了一眼让两个太监扯着人走。
乔钺抱起夏兰懿让宫人去宣御医所幸夏兰懿的昭汀宫就在附近不远乔钺步伐急促一众人跟随在身后匆匆往昭汀宫赶去封铭带着刺客去内刑司审问。
而容妆慌忙拜托容徵带奶娘和两个孩子回宣裕殿等着说完话赶忙一路小跑跟上了乔钺。
这一路容妆走的漫长乔钺自然不会去注意夏兰懿的神色他一心都在赶路可容妆会容妆很多时候都在盯着夏兰懿的神色夏兰懿那张俏脸虽然痛苦的扭曲却在灯火光明处容妆分明的看到她脸上有着释然和欣慰。
容妆的心仿佛空了夏兰懿为了乔钺当真拼尽了全力。
诚然容妆由夏兰懿的神色联想到此事若是夏兰懿一手幕后操控……
从差点摔了乔执那时起乔钺对夏兰懿便冷淡许多夏兰懿当然怕她小心翼翼苦苦经营的感情她当然怕就此消散了那么如此说来她自己演绎了这一场苦肉计也是有可能的。
若真如此夏兰懿当真是用心良苦宁愿伤害自己也要博得乔钺的同情。
容妆心里不由暗自苦笑换做她容妆定是办不到她不会傻到伤害自己去博取任何人的同情可便拿今日的刺客来说若是容妆在乔钺身边结果也定无二她也会毅然决然的为他挡下那一剑。
也正因为爱乔钺爱的深她才不会伤害自己她要好好保护自己在乔钺身边和乔钺走下去。
一个男人的同情也许能让一个女人死灰复燃但到底那不是爱终究不会长久流连。
昭汀宫的灯都燃了火红火红的乔钺将夏兰懿放在床上坐在床边守着容妆心里不是滋味但她能够理解乔钺可以对后宫薄情但他有责任心一个女人为了救他而受伤他是决计不会放任不管的否则他便不是乔钺了。
容妆一时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心里还是很乱五味杂陈根本一点都平静不下来只好坐在临墙的椅子里看着。
御医来了不是冉缜看着面熟但不认识夏兰懿脸上已经冒了冷汗一张原本端庄明媚的娇颜已经惨白惨白的看的人也是不好受。
她的衣裳都被渗出的血染红了一大片看着触目惊心容妆又想起了沈茗禾死的时候那被血染红的雨水一大片一大片的令人悚然窒息……
夏兰懿紧紧攥着乔钺的手不松开口口声声唤皇上直到御医说没有伤到要害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伤到要害?原来刺杀皇帝的刺客都这么不争气容妆不由冷笑不知是谁家派来这么没用的刺客是来找死的吧还是来演戏的。
伤口在左肩眼下也不顾不得什么那老御医带着侍婢一块给夏兰懿上药包扎乔钺就在旁边瞅着脸上也有焦急的神色。
容妆没有过去安慰何必自找没趣。
约莫折腾了一个时辰夜已经深了兰烬落烛火幽暗了夏兰懿喝过了药镇静了下来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