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前招骑射师傅,在马场练会儿骑射,晚上接着瞧折子,瞧到起更,才招嫔妃侍寝,这嫔妃侍寝也不是见天招儿,一月里只招十日,除了皇后哪儿初一十五的必去,剩下的嫔妃,敬事房也不用呈递牌子,挨着个的往下轮,雨露均沾不,偏不向,若有按着心思使坏的,那就求神佛保佑别翻出来,真翻出来,不消说这辈子还见不见得着皇上,弄不好自己家里的老子娘哥哥兄弟都得跟着倒霉。
崇仁帝刚登基那会儿,乱了一阵儿,等崇仁帝捋顺了朝廷大事,腾出手来,把后宫好生料理了一番,后头这十年,就没有一个敢扎刺的。
叶驰是个不理会这些的,但跟皇上的情分摆在哪儿,多少也知道点儿,依叶驰瞧,皇上这日子过的没劲儿透了,说的好听,九五之尊,天下至贵,可有毛用啊,成天对着那帮臣子使心眼子,把自己活活累死不说,回到后宫还得应付那么多女人。
别瞧后宫的嫔妃那么多,就没一个可皇上心儿的,就连皇后也一样,他可是瞧见过帝后在一处啥样儿,那就跟君臣没两样儿,哪像夫妻啊,日子过成这样,有什么意思,说句大不敬的话儿,皇上这日子过的还不如街边儿上摆摊的汉子熨帖呢。
所以叶驰是能不进宫就不进宫,宫里规矩多,处处拘束,他可受不了,可他不进宫皇上还不依,隔那么十天半个月要是瞧不见他,就遣跟前的刘海去定亲王府找人,故此,叶驰一见刘海在王府门前,就知道皇上哪儿又找他了,不过这回貌似不对头啊,五天前,自己才陪皇上练了半天骑射,怎么今儿又宣他。
叶驰跟着刘海进了乾清宫,走到御书房外头,叶驰扯了刘海一把小声道:“海公公给我个话儿啊,到底什么事儿,皇上这般急巴巴的宣我进宫。”
刘海刚想说什么,就听里头崇仁帝道:“还不给朕滚进来,是想等着朕亲自出去请你怎么着。”
刘海抿着嘴笑了一声道:“得,小王爷,万岁爷可都等急了,您快着进去吧!”
叶驰挠了挠头,迈脚进去了,叶驰每回来御书房每回不得劲儿,就瞧那直通到房顶一溜的书架子,就脑袋疼,再瞧架子上那满满当当的经史子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症候,用他家老王妃的话说,这是让他家老爷子逼着念书坐下病了,一瞧见书就头疼,皇上也知他这个毛病,这几年宣他大都是在武堂,可有年头没进御书房了。
叶驰越发觉着今儿不对,不像是宣他来练拳脚的,莫不是郭大宝哪事儿捅到御前来了,进来先跪下磕头。
崇仁帝正倚着迎枕靠在炕上看书呢,一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书道:“你倒比朕还忙,一大早让刘海去寻你,到这会儿才来,跟朕说说,忙什么正经事儿去了?”
叶驰四下瞟了一眼,崇仁帝知意,挥挥手,边儿上伺候的宫女太监躬身退了出去,等屋里没别人了,崇仁帝才瞟了他一眼道:“行了,起来吧,屋里都没人了,跪给谁看。”
叶驰一蹦挑了起来,嘻嘻笑道:“还是皇上疼我,比我家老爷子都强,臣弟哪儿前儿得了把牛角刀,说是犀牛角的,今儿匆忙忘了带来,回头我让得禄再跑一趟。”
崇仁帝瞪了他一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朕还不知道,平常只管从朕儿这儿搜刮好东西回去,没见你往外掏的,今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知道自己闯了祸,想先用牛角刀来堵朕的嘴。”
这话音儿一听,叶驰就明白了,真让自己猜着了,定是侍郎府郭大宝那档子事儿闹了出来,倒没瞧出来,那个假正经的郭侍郎,对郭大宝这个便宜儿子还挺上心,跑皇上这儿告状来了。
虽说猜着了,也得装傻,想到此,叶驰眨眨眼:“正是从皇上这儿得了不少好东西,回去一琢磨不落忍啊,正赶上得了把牛角刀,就想起皇上来了,你哦你这么说可冤枉臣弟了,臣弟是一门心思的想讨好皇上呢。”
这话说的刁滑,崇仁帝给他气乐了,点点头道:“那你说说,侍郎府公子那胳膊是怎么断的,难道好端端的自己就成两截了,还是说他自己打断的,你小子少跟朕打马虎眼,实话告诉你,郭庆林今儿在朕跟前儿把你告了,说你无故打断他儿子一条胳膊,还把他的家奴扔进河里,今儿还没找着人呢,要朕给他个说法儿,你给朕说说,怎么断这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