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文珩沉默了许久,而后沉声道,“时辰不早了,众位爱卿先回去吧。齐王、齐王妃,你们留下。”
文钰面色平静,整了整衣衫站起。而冉昭君则在婢女的搀扶下,踉跄站起。
她的衣服上此刻一片狼藉,规整梳起的发髻也散下了半边,再狼狈不过了。
但仪容的狼狈,也比不过她此刻内心的忐忑。
文珩,为何要将自己留下?
后殿内。
文珩高坐于上首,看向底下的人,良久后,他长叹一口气。
“昭君,你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朕记忆中的你,柔中带刚、知书达理、性情坚韧。如今,却成了这副胆大妄为的模样。是谁给你的胆子,连刺杀你都敢做!”
冉阁老托齐王将这件事报给自己的时候,自己还以为是齐王构陷,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能做出刺杀这种事。
冉昭君猛地抬头,她极聪明,顿时明白,自己是被人出卖了。
除了自己的父亲,不会有旁人了。
“阿珩,我没做过!上次刺杀将我牵连进去,这次刺杀又是将矛头指向我,这绝对是有人故意针对我设的局!你是我唯一的依靠,这世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平安喜乐。”
可冉昭君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她这话说的很巧妙,将上次的刺杀同这次相挂钩,将自己置于一个被构陷的巧妙境地。
可惜,文珩一个字都没信。
“你的父亲,亲自检举的你。他声泪涕下,说自己教女无方,让你走上了如此歧途。冉昭君,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会故意设局害你么?你嫉妒朕对锦瑟的情意,那是因为锦瑟是真心实意对朕,而不是像你这般,虚情假意来哄骗朕!”
文珩说到怒处,将手中的碧玺手串重重砸在地上,珠子四处飞溅,砸了冉昭君一身。
“还有,这些年你手上沾了多少人命?齐王府上不知有多少孩子,死在了你的手下。你竟然还能在朕面前做出这样一副无辜善良的模样。真真是令人作呕!”
文钰将多年来搜罗的证据也一并呈给了文珩,虽然知道这些文珩或许并不在意,但痛打落水狗,在冉昭君犯下刺杀大案之时,递上这些罪证,可比平时作用大多了。
冉昭君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
她知道,今日之局,自己已是必输了。
“所以,今日是所有人都知道实情,你们在看我像一个戏子一般表演是么?看我摔在地上时,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很得意,觉得我就是一个自不量力,自取其辱的人。”
冉昭君眼眶含泪,看向上首的文珩,还有身旁的文钰。
这两个人,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如今却都冷漠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是,我是设计了今日的局,可我并没有想害你。阿珩,你说我哄骗你,那你可有真心待我?我跟着你多久了,八年了。无名无份,八年的时间,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八年?”
事已至此,冉昭君索性说开了,也不再避讳什么。
一旁的齐王面上划过一丝冷笑。
文珩有些尴尬,事是自己做的,可如今说出来,面上还是难堪。
冉昭君突然有些绝望,自己对文珩虽有欺骗,可也有那么几分真心在的。
自己付出的那些岁月和情意,难道在文珩心里,就只是一件让人难堪的事么?
“咳。”文珩清了下嗓子,说道,“冉昭君,你对朕,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朕早已分不清,也不想分清了。朕与你,当年你被父亲逼迫嫁给齐王之时,便已是有缘无份了。
文钰听到这里,突然冷笑一声。
“原来这么多年,陛下一直以为她是被迫嫁给我的么?”
冉昭君面色惨白望向他,眼中满是恳求,可文钰只作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