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侯府虽然近些年没落了,但底子还在,老夫人的面子也尚有几分。
所以此次前来的达官贵人也不少。
这一进侯府大门,诸位宾客便觉出了妙处。
今日这宴客的花厅,不像素日里那般分为男女席,而是以屏风隔开。
众人落座后,便察觉了这屏风的不一般。
竟是从内往外望去一派澄明无遮挡,而从外往内瞧去,却什么都瞧不清楚。
这不仅既周全了男女大防的礼节,更让宾客们能齐聚一堂,更添热闹。
“这是什么布料,竟然如此神奇,我以后设宴也要这般弄。”
“正是,宴席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可每次也要顾及未出阁的姑娘,真让人为难,这屏风好。建宁侯夫人,快给我们解解惑,开开眼。”
为首的安乐王侧妃沈青,更是满满自豪。
这主意,婳婳曾说予她听过,她觉着不错,又帮忙选的布料。
如今瞧着姽婳被夸赞,她只觉得比自己设宴得到夸赞还开心。
姽婳今日身着一身宝蓝色的蜀锦素梅暗纹襦裙,这是极挑人的颜色,偏偏她肤色赛雪,穿在身上惹眼得很。
就连一些本来不太瞧得上姽婳这位继室的夫人小姐们,都不住地打量,想问问她用的是什么脂粉。
姽婳盈盈笑了笑,“这叫云影纱,是苏绣里的分支,外实内透,是绣娘绣得特殊纹理的缘故,几位夫人小姐若是喜欢,一会儿宴席结束后我让人包几匹送到府上去。”
这云影纱一看就价值不菲,姽婳却随手就送出了这么多匹,这般财大气粗,让众人都暗暗心惊。
很快,谈赟便带着男宾来入席了。
这众多男子中,除了谈时安这位芝兰玉树的小侯爷,最出众的,莫过于谈赟身边那个身量极高的年轻男子。
谈赟身量已经极为高挑,这男子却比谈赟还高出半个头,身着一件玄色暗纹的锦袍,眉眼懒洋洋地低垂着,长发高束,五官精致到不可思议,进来的那一瞬间,似乎花厅都亮了三分。
虽是男子,但姽婳瞧见他的第一眼,却想起了美人如花隔云端这句诗。
谈赟虽然面上带笑,但姽婳却敏锐察觉到,他心中似乎不是很痛快。
姽婳莲步微移,走上前招呼道,“侯爷安。”
说完又瞧向那玄衣男子,柔婉称呼道,“二爷安。”
此人,正是枢密使谈缙云。
谈缙云满含深意地打量了下姽婳,竟然破天荒温和回了一句,“嫂嫂安。”
虽是第一次见到姽婳,但这些时日里,谈缙云可没少听到她的名字。
楚赢一日三趟的上门,让自己带他出席此次寿宴,又在那里长吁短叹的,说自己义妹留下的这个孩子过得有多苦,在侯府有多么艰难。
这还不算完。
前几日,安乐王又加了进来,说自家王妃如今满心满眼只有那个云家的小姑娘。
这倒让谈缙云起了好奇心。
这小姑娘到底是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谁料今日一见,倒是出人意料的光彩夺目。
不过,谈缙云也敏锐地发现了,谈赟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年轻貌美的继室,瞧向她的眼神都满是不耐和厌烦。
而另一边,姽婳的视线,越过谈赟和谈缙云,落到男宾后半段一个儒雅的男子身上。
他的眼神正紧紧望向姽婳,眼里满是心疼。
那位,应该就是原主的舅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