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炀没想到,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商愉,让他失望透顶。
反倒是明婳,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看着一旁明珩眼中的焦急神色,褚炀难得笑了笑。
“明珩,你这妹妹比你大胆。满朝文武都在那里揣着明白装糊涂,议论来议论去,谁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把安宁推在火上烤,你这个妹妹一阵见血,立规矩得和守规矩的人立,丹林部能提出和亲这样的主意,显然就不是一个会守规矩的人。”
说完,褚炀停顿了片刻,食指摩挲了下手上的玉扳指。
“明珩,吩咐下去吧,丹林部的事,朕不允,边境军继续给朕打,打到丹林部拿出和谈的真诚意来。”
和谈,并不是只有和亲这一条路。
通商、进贡、纳岁,谁给的丹林部胆子,敢提出和亲之事。
这件事从一开始,褚炀就没想过要应下,之所以让朝臣们争了数日,不过是想瞧瞧如今朝堂中人的心思。
自己因着头痛之症,这几年露面较少,许多人也多了自己的心思。
褚炀这话,已经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了。
姽婳面上却并无半点吃惊,早就从刺杀一事,得知姽婳柔弱外表下真实性情的褚炀也不意外。
褚炀招了招手,示意姽婳上前。
“你知道朕的身份?什么时候知道的?”
姽婳重新行了个大礼,而后淡然道,“第一次见面时确实不知,但今日一见,便能猜出了。臣妇的阿兄今日对陛下您的态度,是亲近中夹杂敬重之意,臣妇很少在阿兄身上见到这样的神情,且阿兄站的那个位置,是一个极讲究的位置,安宁郡主曾和臣妇说过,这个位置,是死侍最常选的位置,方便随时能护在主子的身前。我阿兄从未这样护过旁人,那想来您的身份,必定是阿兄敬重且追随之人。”
明珩追随的是谁,当然是当今圣上了。
身后的明珩右手微微放在身后握紧。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那个位置的真正含义,他虽是明家子,但除了常规的侍奉的下人,身边从未有过死侍这种角色,自然不知所谓站位的选择。
那是婳婳告诉他的。
并且逼迫着他养成了习惯。
“阿兄,在陛下面前,不管你有多少分忠诚,你一定要让他觉得,你给出了全部的忠心。甚至于,你的性命。”
明珩的确聪慧过人,不然也不能如此迅速博得褚炀的赏识。
但是,他还年轻,而且在明峥的漠视下,许多世家子该学的东西,他并不十分精通。
不过没关系,姽婳会帮他补全这些。
果然,褚炀目光里闪过几丝动容之色。
他看向姽婳,将摘下的那枚玉扳指放入了姽婳的手中。
“你今日这番话,说得很好。朕要褒奖你的胆量,也要褒奖你,当日保全了你的兄长,为朕保全了一个肱骨之臣。这枚扳指,代表朕的一个承诺,帝王一诺,重若九鼎。”
这些时日的交谈下来,褚炀已经知道了,明珩离开明府,是姽婳给了他这个决心。
他很欣赏姽婳,所以,愿意给出这份重逾千斤的承诺。
这份承诺,分量太重。
用得好,姽婳这一生的富贵荣华都已经望得着了。
甚至于,她可以直接用这枚扳指,彻底将商愉踩到谷底。
可是,姽婳接过这枚扳指,端详了片刻后,问出了一句让在场众人都十分震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