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求的,从来不是那些贪官污吏口中的好名声,不是成为朝廷这张大网中的一个结。
商清晏继续盯着虞安歌的袖口,皱着眉头道:“那你就不在意,圣上那边会不会因这些传言,从而对你心生不满?”
虞安歌道:“圣上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一个孤臣,一个直臣。我若是在外处处受人夸赞,圣上才会心生不满。”
朝中党争激烈,她父亲又手握重兵,若她真的跟哪一派搅合在一起,才会让圣上心生警惕。
她若是个孤臣,直臣,声名狼藉,为“主流”官场排斥,才会成为圣上手中的刀。
虞安歌很清楚她要做什么。
都说朝廷是一张关系网,官官相护,密不透风,虞安歌偏要以身为刃,在这张网上,破开一个洞来。
这个时候,虞安歌终于察觉到商清晏的视线,顺着他的视线,虞安歌看到自己袖口处的一点血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虞安歌一边腹诽他爱洁的臭毛病,一边当着他的面,把袖口撕扯下来,丢在地上。
她撕完,商清晏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笑道:“虞公子是聪明人。”
虞安歌由衷也赞了一声:“王爷才是聪明人。”
虞安歌最近越是处理恒亲王的事,越是体会到商清晏能活到现在有多不容易。
商清晏上下打量了虞安歌一眼:“你身上的伤...”
虞安歌下棋的手一顿,而后给了他一个揶揄的眼神:“我可不是王爷,做戏非要做全套。”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一阵笑声。
虞安歌还是在讽刺商清晏,原本是装崴脚,可实际上,不得不真的把脚给伤了。
月色入户,烛光摇曳,虞安歌看着商清晏的笑,不知怎的,心底忽然被什么东西给触动了。
或许是二人不需点破的默契,又或许是夹杂着一抹心疼。
过往那么多年里,商清晏又是怎么做戏,才活到现在的呢?
笑过之后,商清晏看着棋局,虞安歌下棋一如既往凌厉,不给旁人留丁点儿后路。
商清晏蓦地放下心来,那对虞府府邸万分之一的担忧,随之烟消云散。
是他对虞府参微院里的那把秋千,以及秋千上坐着的人在意太过,担忧太多,所以才轻易被竹影挑动情绪。
像面前这么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又岂会把跟妹妹幼时的院落拱手相让给虞府那群腌臜人?
商清晏随即不再焦虑,认认真真跟她下起棋来。
虞安歌近来见到的血腥场面太多,狗咬狗固然让人爽快,但也免不了对那些丑恶的嘴脸心生厌烦。
眼下跟商清晏坐在一起下棋,她有些浮躁的心莫名平静下来。
她难得有些闲工夫跟商清晏一起下棋,却被外面一阵动静打破。
雁帛满头大汗跑了过来,看到虞安歌便道:“公子,不好了,宛云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