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阮眠的表情实在?太愣怔了,薄砚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现学现用,“唯一的伙伴,你还好么?”
阮眠心道我?好个螺旋棒棒鸡儿,但他还是硬生生做到?了不错的表情管理,绷着小?脸点头,“不就是...不就是他俩忽然?不见了么,这套路都老掉牙了!”
“这样么,”薄砚立刻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那正好,我?还想说我?来鬼屋玩得少,既然?你很熟,那就拜托酷哥罩我?了。”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
不得不说,薄砚虚心的神?情诚恳的语气,阮眠都是真的很受用。
他倒是也想罩薄砚,带着薄砚大杀四方,想一下就觉得酷毙了,可问题是,他罩得住吗!
不过阮眠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他还故作老成地抬手拍了拍薄砚肩膀,“放心,我?...我?罩你!我?们先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薄砚配合点头,“好。”
两人朝四周看去,其实说是四周,也不过就是两堵墙,中?间夹一条狭窄的通道,他们就站在?通道中?央。
左侧的墙壁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阮眠悄悄松了口气,他缓缓转头去看右边的墙壁,然?后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血盆大口,大口中?,竟然?还露出来两颗尖牙!
阮眠下意识一个跃起,往后跳了一大步,可他在?跳起的一瞬间,才忽然?反应过来他身后就是墙,根本?跳不开,只会重重砸在?墙上?...
阮眠闭起了眼睛,已经做好了后背受击的准备,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相反,落地时候,后背传来的触感是软的,还带着温热。
阮眠愣了愣,他也顾不得害怕了,急忙转头去看,这才发现,薄砚竟然?在?关键时候,把手垫在?了他身后!
薄砚这个动作太出乎阮眠预料了,以?至于他靠在?墙上?,准确来说是靠在?薄砚的手上?,愣愣望着薄砚,一时间都忘了出声。
“吓傻了?”薄砚笑了一下,动作自然?收回手,又问,“磕疼了吗?”
阮眠瞬间回神?了,他虚张声势似的吼了一声:“谁...谁吓傻了!我?刚就是惊讶了一下,根本?没害怕好吗!”
“好,”薄砚深谙顺毛捋的道理,“你这么酷,当然?不害怕,磕得疼不疼?”
阮眠被捋舒服了,他摇了摇头,诚实道:“不疼。”
有薄砚的手垫在?身后,怎么会疼?
回答完,阮眠又忍不住低下头去看薄砚的手,小?脸还绷着,别扭地表达关心,“你...你手疼不疼?”
薄砚本?想摇头,可他触到?阮眠眼底真实的担心,却又微微敛起了眉头,一本?正经道:“还好,是有一点疼。”
阮眠顿时更紧张了,他伸手抓住了薄砚的手腕,举到?自己眼前,“哪里疼?给我?看看。”
薄砚随手指了指自己腕骨,“这里。”
阮眠急忙看向薄砚的腕骨。
薄砚的手很好看,骨骼分明,腕骨突出而凌厉,像尊艺术品。
这里面的灯光不算明亮,阮眠也看不太清薄砚的腕骨究竟有没有红,有没有磕破皮,他呐呐问道:“疼...疼得厉害?那要怎么办?”
阮眠这副认真模样,看起来是真的乖得要命,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更想欺负他。
因此薄砚只是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就毫无心理负担地低下头,看着阮眠的眼睛,蛊惑一般,轻声说:“不厉害,你给我?吹吹就好了。”
阮眠:“......”
他严重怀疑这人又在?匡他。
看阮眠不动也不出声了,薄砚轻“啧”一声,“算...”
他正想说“算了,逗你的”,可才只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音就都卡在?了喉咙口。
因为阮眠忽然?凑了过来,对着他的腕骨,认认真真,轻吹了三下。
温热的,酥麻的触感瞬间席卷过薄砚的手腕。
薄砚还隐约听到?了阮眠在?小?小?声念叨什么,好像是,“痛痛飞走?”?
薄砚难得在?心里爆了句粗,操了,怎么会有人能可爱成这样?
“好了,”薄砚阖了阖眸,在?心里默念三遍“做个人”,哑声说,“不疼了。”
阮眠顿了顿,终于放开了薄砚的手腕,又不放心地向他确认:“真的不疼了?”
薄砚垂眸,淡淡“嗯”了一声,“快继续找线索。”
阮眠这才想起正事,一拍手,“对对对,找线索!”
见他注意力被转移,薄砚轻吐出口气,在?阮眠没看到?的地方,左手拇指轻轻摩挲过右手的腕骨。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分阮眠的气息。
阮眠再一次把头转向了右侧墙壁,血盆大口确实吓人,可看多了倒也能免疫了。
阮眠这一次没再被吓得跳起来,甚至还认真观察了一下那面墙,这才发现在?血盆大口下面,有一扇嵌在?墙里的门?。
只是门?特意被刷成了全白,血盆大口又太引人注目,才让门?变得很不显眼。
周围再没有其他什么线索,阮眠犹豫了一下,得出结论:“我?们应该是得从这里进去。”
“嗯,”薄砚也看见这扇门?了,没发现上?面有什么密码锁的设置,便直接抬手握上?了门?把,“我?先试试能不能打开。”
说话间,他手腕下压,“嘀嘀”两声,门?就开了。
薄砚偏头看了阮眠一眼,“我?先进?”
阮眠很想点头,但酷哥面子要紧,他还是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一步,“我?...我?先进!”
薄砚没和他争,而是落后半步走?在?他身后,手臂微微展开,近乎把他虚拢在?了怀里,是个充满了保护意味的动作。
不过阮眠此时的全部心神?都被眼前环境占据了,并没注意到?薄砚的姿势。
进到?门?里,两人就都愣了愣。
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开阔得多,同时,也和谐得多...
里面,是个空旷的礼堂,右侧是个大舞台,舞台的帘幕被拉到?了两旁,舞台上?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因此阮眠和薄砚清楚看到?,舞台上?竟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左侧是观众席,同样空荡无比。
没有跳出来吓人的鬼,甚至没有奇奇怪怪的道具。
但这种所谓的“正常”,在?鬼屋里,也许恰恰代表着“不正常”。
阮眠又往前走?了一步,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先偏头看向观众席,轻声问薄砚:“我?们要不要...”
话说了一半,阮眠就倏地顿住了,猛然?转头向右侧的舞台看去。
可舞台还是和刚刚进来时候一样,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薄砚也转头看了眼舞台。
“你刚刚...”阮眠眼睛定?在?舞台上?,一眨不眨,他下意识攥紧了衣服的下摆,声线都在?轻微发颤,“刚刚有没有感觉到?,舞台上?有什么东西?”
他是在?刚刚和薄砚讲话时候,余光无意间瞥到?的,可是太快了,还根本?没看清是什么,再转头看过来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好像是有个东西,”薄砚思考了一下,问,“白色的,对不对?”
“对对对!”阮眠急忙点头,“看来我?没看错!”
“那我?们在?这里等一等看?”薄砚提议道。
阮眠点头说了声“好”,从始至终眼睛都没离开过舞台。
可站了两秒钟,他又忍不住偷偷侧头,飞快看了薄砚一眼。
见薄砚也正专注盯着舞台,阮眠狠了狠心,不动声色地,悄悄往薄砚身边挪了一小?步,和薄砚靠得更近了一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阮眠才微舒口气,又转头看向了舞台。
薄砚视线垂睨片刻,落在?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手臂上?,唇角微微挑了起来。
然?而,两人在?原地站足了两分钟,不要说舞台上?了,就是整个房间,都依然?一片寂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阮眠盯得眼睛都累了,他眨了眨眼,正要说话,薄砚就先开了口:“这个是不是...特意设置好的?我?们盯着看,就不会出现。”
“有可能,”阮眠在?心里疯狂爆粗,这他妈是什么专搞人心态的垃圾设置,可他嘴上?说出来的却是,“鬼屋么,也就...就会这样趁人不备,搞小?把戏!”
阮眠自己可能不知道,他绷着张小?脸,声线打着颤却还要讲这种话的模样有多可爱。
薄砚飞快偏头,喉结很短促地滑动了一下,忍住笑意,才顺着他说:“嗯,你说得对。”
“那我?们,我?们就先不要看了!”阮眠立刻收回了视线,看向薄砚,“我?们先去观众席...”
可“席”的字音还没完全落下,阮眠和薄砚就又同时飞快转头,再次看向了舞台。
刚刚,绝对又有东西闪过去了!
“就是白色的没错!”阮眠这次看得稍清楚了一点,忍不住叫道,“好像还瘦瘦高?高?的!”
这话说完,阮眠整个人就是一激灵。
白色的,瘦瘦高?高?的,这他妈不就是阿飘吗!
薄砚眉头微敛,补充道:“好像不是纯白,应该还有红色。”
红色,在?这种情景下,轻易就会让人联想到?血迹...
阮眠小?脸都白了两分,他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薄砚就又靠近了一步,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语气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在?这种时候,听起来却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意味:“好了,没事,转过来看我?,我?们再测试一下。”
听着薄砚冷淡却坚定?的嗓音,阮眠就像被催眠了一般,竟不由自主就听了他的话,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对视的瞬间,余光中?,就又有东西从舞台上?闪过!
阮眠和薄砚再次转头去看,却依然?一无所获。
他们再转回来,继续测试。
如?此反复三次,基本?确定?了这个设置就是这样,只会在?他们侧视的时候出现,并且大致确认了,出现的,是一个穿染了血迹的白衣服的“女鬼”。
但这个“女鬼”的出现,绝不只是吓一吓他们这么简单。
选择去往观众席或者去往舞台,都有可能会触发什么新的东西。
犹豫两秒,阮眠决定?遵从内心的好奇,提议道:“先去舞台那边看一看?”
薄砚点头,“听你的。”
两人并肩往舞台边走?,每走?一步,阮眠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快上?一拍,他脑袋里,忽然?不合时宜地飘出昨天晚上?大老板说过的话——实在?碰到?吓人的,拉住朋友的手也行。
阮眠在?这一刻脑袋已经几乎短路,他竟忍不住低头,去看薄砚垂在?身侧的手。
和他的手靠得很近,轻轻一伸就能碰到?。
所以?...要拉吗...?
“在?想什么?”薄砚忽然?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都要撞到?台子上?了。”
阮眠倏然?回过神?来,懊恼拍了一下自己额头。
真是被吓傻了!他刚刚竟然?会想要拉薄砚的手!
“没什么!”
阮眠脑袋摇得像个小?拨浪鼓,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他们竟已经走?到?了舞台边。
“按照我?们刚刚试出来的,”薄砚抬手轻轻在?阮眠肩膀上?按了按,是个安抚的动作,“那个...那个NPC应该每次都是从这边帘幕后面出来的,我?掀开看一看?”
他特意用了NPC这个词,就是为了让阮眠清楚意识到?,他们只是在?玩游戏,没什么可怕的。
阮眠听后果然?冷静了不少,之前想要罩薄砚的酷哥心理又回来了,上?前一步道:“我?来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