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纪彦明一头钻进书房。
此刻,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毛笔,面前信纸摊开,脑子里想的却是:“我要不要多管闲事?”
他深知男女感情的事,外人不能掺和进去。
感情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若是一方太过霸道强迫,另外一方有对其无甚好感,若他又从中间掺和一下,这事对姑娘来说,的确不太地道。
但转念又一想,顾厚山年轻有为,二十岁就已经官居正三品,不敢是朝堂之上还是在京城一众贵公子,已是极其出众十分优秀。
闵家姑娘若是能嫁给他,也算是高攀了。
毕竟长得再好看又如何?
她也不过是扬州城的富家之女,哪怕家中再有钱,那也是配不上的。
说句不客气的话,顾厚山能看上闵烟烟,那是闵家福气。
可现在,这福气,显然人家不想要。
虽然他不知闵家人是怎么想的,但能看出来闵烟烟是怎么想的。
她似乎一点也不喜欢顾厚山。
不仅一点不喜欢,反而十分排斥他。
上次游园会,他知道半途顾厚山去找她了,后来不知为何两人不欢而散,听他的随从说,闵姑娘从棚子里哭着出来的。
唉.......
想到这儿,纪彦明忍不住叹了口气:“顾厚山那个直球,完全不懂女孩心思,可能手段太过强硬,让人家姑娘嫌恶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放下手里的毛笔,打算就此作罢。
姑娘不喜欢他,他若是从中掺和,实在不道德。
于是,他折起信纸刚想丢弃,一抬眸瞄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副杨老新作。
他喜欢杨老的画作,这事顾厚山是知道的。
因此这次过来,特意给了他这一份大礼。
此刻,看着那副画,纪彦明又犹豫起来,顾厚山待他不薄,像他这种冷漠薄情之人,能将他的喜好挂在心头并寻来赠送,这份心意可谓贵重。
再一想,这些年,他一直单身一人,除了他的师父和师娘之外,身边也无一个知暖知热的女人照顾着。
这次好不容易对一个姑娘动了心,他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错过?
于是一狠心,纪彦明又摊开信纸拿起笔来,开始给京城写信。
担心自己反悔,他几下子写完就将信密封好交给随从,吩咐道;“快速寄往京城。”
“是!”
......
自从上次闵家和乔家相聚之后,两家家长心照不宣地准备起订婚的事宜来。
先是闵夫人和乔夫人一起去了一趟扬州的寺庙,找主持大师看了日子,拿到日子后,乔家开始张罗着要请媒婆上门提亲了。
就在这档口,闵夫人突然接到一封来自京城的急信。
信是她远在京城的大哥寄来的,说父亲病危,让即刻回京。
一接到这信,原本还开开心心想着替女儿备婚事的闵夫人,瞬间痛哭出声,当即就开始收拾行李要去京城。
闵老爹当场决定除了闵家老大之外,其余所有人都一起赶往京城。
闵烟烟也很难过。
她回到自己院子,吩咐芸香开始收拾东西。
芸香见她偷偷地抹眼泪,便安慰道:“小姐莫要担心,外太爷定会转危为安。”
闵烟烟轻轻摇头:“自从外祖母过世后,外祖父身体一直不好,能捱到现在,是舅舅和舅母照顾得好。”
芸香轻叹口气:“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小姐看开点。”
“是啊,可是还是难过。”
她难过的不是自己怎么样,而是想到母亲刚刚的悲痛至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