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这人很惊讶,也用菲律宾语回答。方刚哈哈大笑,几乎都要过去给他个大大的拥抱,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男人见方刚找到了他的“朋友”,就举起枪,对准另外那人的胸口“砰”地开了一枪,那人哼都没哼就栽在地上,方刚也吓了一跳,心想这些村民也真够狠,说打就把人打死。好在他在缅甸跟着“将军”那几年见过不少动刀动枪杀人的场面,倒也不至于吓成什么样。
带着阿莱回到男人家里,男人告诉方刚和孙先生,这些毒贩很坏,每次被政府军打得到处跑,遇到哪个村就在哪个村落脚,见什么抢什么,有的时候还强奸村里的女人,甚至那些被政府军打得很惨的流散武装,可能是觉得有今天没明天,竟连八九岁的女孩都不放过。所以,金三角大范围附近的村民深受其害,只要有机会,也是见一个杀一个。如果不是方刚称阿莱是他朋友,也早死掉了。
方刚让男人找出绳索,把阿莱双手在身后牢牢地捆住,男人很意外:“他不是你们的朋友吗,被逼着加入贩毒组织的?”
“没错,”方刚说,“但我们怕他不肯跟我们走,所以只好这样。”
男人问阿莱:“你有没有杀过无辜村民?有没有强奸过妇女?”阿莱连连摇头,可怜巴巴地说他只跟着老万呆了半年,只是最低级的喽罗,从来不敢杀人。方刚很清楚他在说谎,因为卡卡已经告诉他,这个阿莱三四年前就离开菲律宾,跟朋友去金三角贩毒发大财去了。男人相信了,脸色也有些缓和。为防节外生枝,孙先生没打算在这里过夜,辞别男主人之后,三人回到村口树林中的汽车上,方刚把阿莱的双脚也捆牢,让他没法逃跑。
塞进车中,方刚问阿莱:“你还记得我吗?”阿莱惊恐地看着方刚的脸,只是摇着头。
方刚说出当年的事,阿莱努力回忆,似乎想起来了:“哥打巴鲁,边境的站卡,你有个黑色背包,里面还有个骨灰罐……”
“对!”方刚大喜。
阿莱想了想:“我那时候开着车逃跑,一直来到怡保市,那辆车已经被子弹打坏了,没办法退给租车公司,我就把车扔在路边,坐火车来到西马最南端,然后坐渡轮回东马。”方刚连忙问车上那个黑色的背包和里面的骨灰罐怎么处理的。阿莱说:“弃车的时候,那个背包我是带在身上的。在火车站才打开看,里面除了骨灰罐,记得好像也只有些衣物,我并没拿走,就……”
方刚问:“就什么?”阿莱支支唔唔地说,因为没有任何值钱东西,就随手扔进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去。
“扔进垃圾桶?”方刚大怒,“都这时候你还敢胡说!”抬手就是几记老拳。打得阿莱脸上开花,顿时哭起来,说那我再好好想想。又说没扔垃圾桶,只随手扔到路边。方刚让他仔细回忆具体什么地方,阿莱边哭边回忆,说年头太久,而且对怡保也不很熟悉,早就忘了扔在什么地方。
孙先生说:“以我经验,他很可能就是把你要找的那个骨灰罐真的扔进垃圾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