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到郭大林的村口,拖拉机开了半个多小时,方刚已经颠得说不出的难受。郭大林自己开拖拉机先停到家,再出来接三人悄悄进村。走路的时候,贝姆低声问方刚:“你的客户都是这种农村的穷人吗?”
“当然不是!”方刚连忙解释,告诉贝姆自己的客户还有戴劳力士的寺庙住持和来泰国住五星级酒店的女老板。
贝姆说:“以后有这种客户,能不能找阿赞马拉来解决?我也想跟着享享福。”方刚笑着说没问题,下次有好生意肯定找你。进村的时候,方刚看到这村子应该生活水平很一般,每家的院墙和房子都是旧的,居然没有一间新盖的瓦房。村里不可能没人结婚,说明没钱用来盖房。进了郭家院子,这是三间红砖房,也是半新不旧,中间的屋亮着灯。
郭大林说:“那是我爸妈的屋,都没睡呢。”进屋后方刚看到屋里的陈设也很简单,电视竟还是那种18寸卧式的,屏幕是浅灰色。屋里有三个人,一对穿着打扮很旧的中年男女,旁边坐着个穿半袖白衬衫和黑西裤的男子,看衣着气质就不是农民,明显是郭大林的舅舅。
见有人进来,三人连忙都站起来招呼,郭大林的妈妈拖着腿给来客倒了三玻璃杯凉开水,方刚说:“大嫂你有风湿,就不用客气了,让郭大林来就行!”
“呀,你咋知道我腿脚不方便?”郭母陪着笑。方刚说是你儿子说的,郭大林的舅舅也跟方刚握过手,再伸手给阿赞马拉,方刚连忙说东南亚人打招呼不兴握手,而是双手合十,因为他们全民信佛。
郭舅舅立刻改过来,分别与阿赞马拉和贝姆合十行礼,感叹:“人家东南亚国家就是不一样,有信仰啊!”坐下聊了会,郭大林的父亲话不多,就坐在炕沿抽烟,屋里全是老烟油的味。方刚心想这是烟还是熏蚊子的,简直就是毒气。郭母和郭舅舅又把之前郭大林说过的情况又讲了讲,基本和郭大林说的差不多。
“昨天晚上俺那个媳妇,又梦游啦!”郭母低声说,似乎很怕让邻居听见,“门钥匙在我手里呢,她就顺窗户爬出去,又翻墙到邻居老李家,他家院门没锁,你说厉不厉害?那墙挺高呢,没梯子我儿子都上不去,你说她咋上去的?”
方刚问:“然后又去了后山坟地,你二儿子的那座坟前?”
郭母点了点头,又低低地哭:“真是作孽,好好的你说你偷什么鱼……”方刚没明白,问什么意思,郭舅舅说他二外甥当年是到村北头老吴家包的鱼塘,想偷鱼烤着吃,可巧老吴家那天刚给鱼塘拉的电网,就把他给电了。那电网其实没有太大的电压,不能电死人,可巧郭二林那晚喝醉酒,被电后倒在地上抽筋,把自己舌头咬断死的。
“赔钱没有?”方刚问。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郭父说:“赔啥啊!按理说得赔点儿,可偏偏是老吴家。他大儿子是镇长秘书,说我们是偷东西电到,而且也没电死,是二林自己喝多咬舌头死的,跟他们家没关系,就算告到县法院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