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父怕吵着郭大林,就把老伴硬拉回房间,方刚忽然想起个事,就问:“自从你儿媳妇自杀身亡,我好像没看你掉过一滴眼泪,怎么,你从来就没心疼过这个儿媳妇吗?她嫁到你家挨过那么多打骂,不是在受罪?”
“咋不心疼啊……”郭母辩解,“那不是她命苦嘛!”
方刚生气:“命苦?被欺负了就是命苦,这叫什么逻辑?”郭母没明白,问逻辑是什么品种的鸡,这事跟鸡有啥关系。方刚很无奈,只好改口说“这叫什么观点”。
郭母说:“本来就是啊!你说她的命多苦吧,谁家四岁小孩能让热水壶给烫成那样?烫就烫了吧,咋还影响长个呢,当初我儿子跟她相亲的时候,她妈就说她二十多岁还像初中生那么高,又黑又瘦,都是烫出来的病,村西头老陈家的儿子,两岁的时候老陈两口子出去打麻将,他儿子摔在灶坑里,头发全烫没了,现在还秃着,不也长得又高又壮?”
“那也不是她自己的错,”方刚说,“不要什么事都归结在命运上,要这么说,岂不是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反正吃亏的人都是命不好!”郭母说你这人真有意思,你就是联系法师的,你不信鬼神吗,不信命吗。
方刚大声道:“我以前不信鬼神,现在不得不信,但不信命!吃亏不是命,更不是什么福,吃亏就是因为遇到了恶人。要想自己不吃亏,就必须远离恶人和坏人,就这么简单!”郭母看到方刚愤懑的表情,也不再跟他争论,低声哭着:“反正我儿子现在还没醒,你也就敢欺负我这个老太太……”
听到她这么说,方刚也不好再说话,只得走开。
为了不让郭家人生疑,方刚他们三人连院子都不出,郭父看起来内向,心眼却不少,平时就搬个小板凳,故意坐在院门口抽烟,其实就是在守门,以防他们逃跑。晚上也几乎整夜不睡,就坐在院中守夜。方刚笑着说告诉他不用这样,要是想跑,怎么都找机会跑了,而且现在我也没拿到尾款,不可能跑。郭父连连点头,但仍然守门守夜。
三天过去,这天午夜时分,阿赞马拉进了左厢房,站在仍然假死的郭大林面前。方刚看到郭大林面色惨白,毫无血色。郭父壮着胆子伸手摸儿子的脸,惊讶地说:“还热乎的呢!”
郭舅舅也过去摸,又惊又喜地拿起外甥的胳膊动了动,很柔软。郭母说:“这、这是真没死啊,都三天啦。”方刚笑而不答,其实心里比他们还惊讶。按理说人要是死亡三天,身体肯定是冰凉的,还会出现尸斑才正常,可郭大林没有心脏和呼吸居然不凉不硬,真是奇迹。
贝姆从背包中再取出那串黄颜色的串子,阿赞马拉缠在手上,开始念诵经咒,十几分钟过去,郭母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咋还没动啊……”方刚瞪着她。又过五六分钟,听到屋中响起吸气声,看到郭大林的胸脯慢慢抬高,原来是他在往肺里吸气。
大家都很惊讶,郭家三个人脸上露出笑容,郭母要冲过去,被她弟弟拦住。郭大林这口气居然吸了半分钟,直到那肚子鼓得像青蛙才停。郭母问:“咋光进气儿没有出气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