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完一根,点化师父再次观察阿铭的脸,看到他顾女士也走过去,疑惑地看着阿铭。两人互相看看,顾女士问:“牛师父,阿铭是不是有问题?”
这时,阿铭连连摇头,示意没有。点化师父说:“真奇怪,通灵不应该这样,不该流这么多血。”
“他没有通灵?”顾女士说,“可明明已经穿过去了,阿铭,你到底疼不疼?是不是在忍着?”阿铭像是想做出笑脸,脸部肌肉一提,血流得更快。点化师父还要说什么,阿铭翻着白眼,显得痴痴呆呆。点化师父犹豫片刻,再拿起第二根钢刺,继续往阿铭的脸上扎去。
阿铭眼泪流得更多,体如筛糠,舒大鹏低声问:“怎么看他都像很疼。”
方刚回答:“我觉得他根本没有通灵,只是在强忍着疼痛。”舒大鹏很惊讶,说那怎么可能,钢刺从脸上左边穿进、右边穿出,叫个人也忍不住,换成我,保证叫得比杀猪还惨。
“一时疼痛,换来日进斗金,他肯定这样想。”方刚嘿嘿地笑。
舒大鹏不相信,说普通人根本扛不住,这个阿铭肯定是在通灵。两人交谈时,点化师父已经给阿铭穿完三根钢刺,阿铭眼泪仍然在流,喘息不止,但表情似乎没那么痛苦,倒有几分麻木状态。点化师父和顾女士互相看看,点化师父扶着阿铭往彩轿上走,他身体打晃,点差摔下来。点化师父勉强将阿铭扶好,阿铭双手颤抖着,扶住彩轿前面的神像肩膀。那个神像是个成年男子的形象,长相威严,身穿盔甲,双手拄着一根降魔杵,明显是韦陀。
开始起轿了,方刚、舒大鹏和顾女士都慢慢跟着这几顶彩轿,见阿铭闭着眼睛,不停地呼呼喘气,从脸颊的伤口和嘴里都往外流血,顺着脖子滴在身上,好在肚兜本身就是大红色,倒也看不出什么。
围观的人有的已经在指指点点,都对阿铭评头论足。
不得不说,这个九皇斋节盛会确实很宏大,彩轿和彩车走了近一个小时,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而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看着那个双手托自行车的乩童,方刚心想别说穿腮而过,就算只用手举自行车,要走这么久的路,一般人恐怕都顶不住。
“你看那个阿铭,”舒大鹏捅了捅方刚的胳膊,“好像不对劲!”
方刚看过去,见站在彩轿上的阿铭身体一阵阵打晃,闭着眼睛五官扭曲,好像随时都要昏倒,跟另外那些表情泰然、步履轻快的乩童形成鲜明对比。顾女士和点化师父牛道长也看到了,点化师父走近彩轿,刚要说话,突然阿铭身体向左歪,从彩轿上倒栽下去。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方刚看得很清楚,阿铭摔在地上的时候,正好是左脸着地,那三根钢刺在外力作用下,全都跑到右侧。阿铭摔得尘土飞扬,点化师父连忙跑过去,用力拔出三根钢刺,抱起阿铭,让人立刻运走。
“不要慌,你们继续往前走!”顾女士指挥抬轿者再走。方刚和舒大鹏跟着阿铭等人,这条街上全都是拥挤的人群,抱着阿铭的人穿进小巷,这才离开盛会现场,顾女士打电话让人开车过来接,将阿铭送到医院。
之后的事是顾女士告诉方刚的,称阿铭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夜,失血过多,外加伤口感染,还有其他并发症,一度让医生开出病危证明。要不是顾女士出钱使用进口药品,搞不好他这条命就没了。
阿铭经这么一折腾,家人不让他继续留在泰国,只好回福建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