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没有骗你!”方刚说,“我、我你还不了解?说出的话从来……都要做到!”
泰国仔默不作声,半晌之后,他慢慢站起:“你走吧。”
这时水流又变得更慢,方刚这才知道,河水流速是与泰国仔的愤怒成正比。方刚并没有游向对岸的泰国仔那边,而是朝来时的方向游去。他再傻也知道,不管是被河水冲走,还是游过对岸与泰国仔相遇,好像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游到岸边时,方刚已经没了力气,他用双手扒在河边的草地,听到身后泰国仔生气地说:“还不快走?一会儿我要改主意了!”
方刚立刻打起精神,紧咬牙关,酸软双臂支撑身体,左脚抬起来,踩着草地,身体费力地横着打了个滚,翻到草地上。他全身都是河水,但已经无力处理,只能躺着大口喘气,微微侧过头,看到河对岸的泰国仔正慢慢站起身,转身走开。
“喂,阿泰,”方刚说,“那座阴神庙里的人真的是你吗?”
泰国仔看了看他:“我真得走了。”
方刚连忙说:“你就说是或者不是就行!”
泰国仔说:“好好保重,晚点再找我。”说完走向对岸。
方刚怎么喊也没用,他忽然想起个很重要的事,连忙大声问:“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泰国仔又停住,转过身,用手指着右侧某个方向,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方刚爬起来,已经完全看不到泰国仔,他想了半天,再看看之前泰国仔指的那个方向,打起精神站起身走过去。那个方向黑沉沉什么都没有,方刚也不知道怎么走,只能按方位而去。脚下早已没了草地,全都是土,还凹凸不平,时不时会遇到孤零零的岩石,高约一米多,各种形状都有,很突兀,像是人工搬来似的。
走了不知道多久,忽然方刚听到远处有说话声,好像几个人走过来了。方刚心怦怦跳,暗想这个地方如果真是阴间,就必须得多加小心,说不定遇到的“人”就能把自己再次带走,他左右看看,不远处有个类似假山的岩石,他连忙跑过去,躲在岩石后面,隔住来人的方向。
脚步越来越近,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女性的声音,边走边低声哭泣,说着“我儿子还小,这几天都在发烧,能不能让我看看他”之类的话。
“不行,”另外有个男的声音说,“已经过了时间了,想看以后有机会也能,但现在可不行,你得跟我到了地方。”
女人哀求:“就看一眼,我儿子身体不好,医生说发烧的时候要不停地用凉毛巾贴着脑门,要不然就会烧坏,我老公心思根本就不在家里,他爸妈也不管,我不在家,我怕我儿子——”男人打断,“都说了不行,天大的事在这里也没用,你就认命吧。”
女人顿时哭起来,说为什么你们一点人性也没有,我又不会逃跑,就是想看看。
男人说:“看又怎样?你不能改变什么,看了只会更难受。”
“那是我儿子!”女人大声说,“我不关心他,谁不能?”男人仍然也不同意,两人边说边走,方刚慢慢在岩石后面绕着,随时改变方向,以免让他们发现。两人越走越远,渐渐地,已经完全听不到女人的哭声。方刚悄悄探出头,并没看到有人在附近,这才从岩石后面出来,按之前泰国仔指的方向继续走。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方刚看着手表,仍然显示晚上十二点出头。方刚很奇怪,他记得在走到那座黑石头牌楼处时,就已经是午夜十二点,现在怎么还是这个时间?方刚觉得,进入牌楼到现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起码也得有两三个小时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