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良:“给我银行账号。”方刚心想他真能给钱?还是在耍什么花招?正在思考的时候,却发现单良已经把电话挂断。方刚想了半天,翻开小日记本,把舒大鹏在惠州的一张银行卡号以短信发给单良。第一,这不是自己名下的卡,就算单良用花招冻结自己的卡也没戏;第二,这卡不在泰国,而在广东,单良的势力应该更多地在泰国,不可能全亚洲通吃,所以还比较安全。
继续开车到佛统,方刚找到阿赞久。自从上次双方去缅甸卑谬回来之后,就基本没怎么见过面。转眼一年多过去了,真是感慨万分。阿赞久倒是并没有方刚那么激动,只指着旁边的冰箱,让他自己拿啤酒喝。方刚把这一年左右的经历,全都给阿赞久讲了,他沉默半晌之后才开口:“这是修黑法的必然结果,你也做了几年佛牌生意,接触过那么多黑衣阿赞,可看到过几个降头师能做到重情重义?如果有也是极少数,最多能做到不过不失、有正常人的感情已经不错。”
“是的,”方刚点头,“比如阿赞查,他虽然也很沉默寡言,但对我们的帮助却是不小,可惜死得太惨。”
阿赞久说道:“修黑法、降头术,就算从不落降,也是要解降头的,否则就没有修它的必要。但解降和落降同样都会结仇,只不过落降惹的是客户,而解降惹的既有客户也有降头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惹到降头师比惹客户更麻烦。有的客户发现目标被解开降头,可能会放弃,也可能另找阿赞来下。而降头师则不然,他们把其他法师解开自己所下的降头视为示威,那是很严重的行为。所以,在泰国很多阿赞都不愿接解降的生意,要么有要开高价,要么让客户必须严格保密。可纸包不住火,信息总会泄露,那位下降的师父就会找解降的麻烦。只要阴法对抗开始,其中一方必定非死即伤,仇就是这么结下来的。”
方刚忙问:“怎么才能够阻止贝姆不修黑法?当初很后悔,不该力劝他去修黑法,那时就是想着黑法霸道,以后要是有人眼红、结仇,来找他麻烦,贝姆也不用怕,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阿赞久摇了摇头:“凡是开始修黑法,除了死亡和残废、发疯,我没见过一个能真正半途而废、抽身而退的,一个也没有。”
方刚很郁闷,匆匆离开阿赞久家,来到曼谷去找仇老师。两人在附近的餐厅喝酒,说起此事来,仇老师说:“对普通人来讲,世界最大的诱惑有三种,一是金钱,二是权力,三是性,世人的所有犯罪,基本都跟这三种有关。而世界最大的力量又有二,一是信仰,二是感情,世人的所有行为也都基于这两点。这两点的力量比那三种诱惑更强大,所以有人可以在感情和信仰的力量下,做到不为性、金钱和权力所动。巫术就是建立在信仰之上的,但它的力量远超信仰,因为信仰只作用于人的思想,而巫术却是控制人的心智。人们都知道,有些国家的恐怖分子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去当人弹、肉盾,就是因为宗教思想信仰的力量非常强大,但那也是作用于思想上的,也有可能会改变;心智方面的影响却完全不能改变,那是作用于大脑,是生理上的,好比用针扎你的胳膊你会疼,宗教信仰能让你忍住不叫,但却不能让你感觉不到疼痛。但巫术却可以,因为它已经改变了你的大脑器质部分。”
听了仇老师这番话,方刚更加觉得后背发凉。看来,现在想再劝阻贝姆放弃修黑法,是不太可能的了。这就像被砍掉的脑袋,再也无法安上。
这时,舒大鹏给方刚打来电话,语气很惊愕:“我手机怎么收到短信了?有人给我卡里汇了一百万泰铢?是不是银行给错钱了?”方刚比他更加惊讶,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但怀疑是不是什么圈套,于是就让舒大鹏找到银行,试试看是否能把这笔钱取出来,而且嘱咐他,为了保险起见,不能自己去取,要找个可靠的人。
“可靠的人?”舒大鹏说,“那就是我这地下赌场的老板,我跟他还是挺熟的。问题是钱是谁的?能取吗,别再让银行的人把我给抓起来!”方刚告诉他这钱是我朋友所汇,但最好要保密,所以你别自己去取。
听到是方刚朋友打来,舒大鹏高兴得要发疯:“是不是你又赚了一大笔?太棒啦,那可就是二十万块钱人民币啊,能分我多少?我跟你也混这么多年了,怎么也得赏点儿吧?”方刚听他说得可怜,就知道全是被钱给闹的,平时没钱花太难受,所以也不要脸了。就说你先让赌场老板帮着取出来再说,又问那家伙会不会取出钱来就逃走。
舒大鹏说:“不能!人家开地下赌场,每天流水的钱也有几十万泰铢。”方刚这才放心,让他告诉那赌场老板说这笔钱是购货款,自己不方便取,所才让人代取。
十几分钟之后,舒大鹏来电,兴冲冲地说:“钱取完了,总共一百万泰铢,半毛钱也不少!那么厚啊,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钞——”方刚打断他的话,让他立刻乘出租车到某bts车站对面的树林。
半小时过去,方刚坐在汽车里,远远看到舒大鹏斜跨着个皮包,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他立刻打开副驾驶车门,舒大鹏来到近前,还没张嘴,方刚探出头一把将他拽进汽车,发动就走。
“到底卖了个什么,值这么多钱?”舒大鹏兴奋极了,“上次那尊山精卖给山西的大老板,也才十八万块钱人民币,这次居然有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