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继续道：“孟慎，带四个孩子去院子里玩一会。”
孟慎：“？？？”
他是瑾瑾亲爹，和厉老爷子是亲家，就算要算账，也该是他来算吧？
不过，一看到厉老爷子满头的银发，他又觉得，自己跟厉老爷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年代的人……
事实上，就连他亲爹亲妈都比厉老爷子要年轻十岁！
孟慎不想落得一个欺负老人的罪名，大手一挥，将四个孩子赶鸭子似的带出了客厅。
孩子们一走，客厅里就安静下来。
孟老夫人淡然开口：“厉老先生，坐吧。”
厉老爷子没有坐。
他站在客厅正中间，背脊挺直，眉目肃然：“我今天登门，是负荆请罪来了。”
孟老爷子冷冷一哼。
他们孟家孙女被厉家害了十年，还多了四个小拖油瓶，这笔账不是登门道歉就能解决的。
这事换成任何人，都没那么容易消气。
“十年前，确实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植物人儿子，强迫才十八岁的瑾丫头嫁进厉家。”厉老爷子的声音里有着深深地懊悔，“当年的我有多自私，如今的我就有多愧疚自责，这十年我想方设法补偿瑾丫头，但并不能弥补她这十年失去的青春。”
“孟老先生，孟老夫人，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气，也知道你们心疼孙女……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我解释太多反而更像是狡辩……你们可以对厉家提任何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厉老爷子的背脊微微弯曲。
他活了八十年，唯一愧对内心的就只有这一件。
所以，也只有这一件事能让他弯曲背脊，低下头颅，任人指责。
“呵！”孟老夫人冷笑，“你们厉家连孟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提的要求你根本就不可能做的到！不过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还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
她声音更冷，“让两个孩子离婚吧。”
厉老爷子猛地一呆。
他想过孟家会提离婚的事，但没想到竟会这么直接就提出来了。
孟老夫人继续道：“你儿子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十年，未来说不定还要躺二十年三十年，我们孟家的孙女，可不会守着一个植物人过下半辈子！”
“不会，阿霆马上就醒过来了……”厉老爷子连声道，“离婚始终是两个孩子的事，如果阿霆和瑾丫头都愿意离婚，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孟老爷子冷哼道：“我们孟家的孙女要离婚，不需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
厉老爷子瞬间自闭了。
如果江瑾执意离婚，有孟家撑腰，确实能立马把离婚证领回来。
他家里那个混蛋儿子装植物人有一套，怎么就连自己的老婆都留不住呢，他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要来这里卖惨！
“四个孩子可怜呐！”厉老爷子长吁短叹，“生下来就没有爸爸，马上又没有妈妈了，孩子们生下来长这么大，一天福都没享过……”
“这话就错了。”孟老夫人冷冷开口，“如果离婚，四个孩子抚养权自然是归我们孟家，再怎么样，孩子们也不可能没有妈妈，您说对吗？”
厉老爷子：“……”
儿媳妇没了，四个孙子也要没了？
老爷子突然捂住胸口：“心脏疼——”
然后，整个人突然栽倒。
“爷爷！”
一直在门外走来走去的四个孩子一个箭步冲过来。
厉东璟和厉南阙艰难将老爷子扶住。
厉北霄的眼底已经染上了泪花：“爷爷，您没事吧，您哪里疼，我给您吹一吹……”
厉西谌声音低沉：“是不是心脏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