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期被面包车丢在驻内联络处马路对面的垃圾桶旁时,表面看上去毫发无损,却明显奄奄一息。
曾经有纳粹残害奴隶时有长官阻止手下向他们眼中的下等人执行枪决,只因子弹太贵,他们带走了年幼的女童,用刺刀解决母亲,刺刀是可循环武器,甚至不用清理就可以进行下一轮作恶。
龙翼是反帝国主义土匪,他有他的规矩,想跟着他,必须戒色。
不是不允许找女人,是不该碰的女人不能碰。
像林期这种通缉犯级别的暗桩,不管顶着多大的彩头,也不能让她死喽,见了血也很难全身而退,更不能来花的,说文一点,即使她有罪,也不能侮辱她的人格,一是不配,而是太累。
有正事做的时候,龙翼要求手下禁欲,随时随地保持警惕,是男人都知道,这事儿想到位,体力太耗费。
林期已经做好被奸或被杀的准备,可她万万想不到,她自己选择的冷兵器,竟是一个不锈钢汤匙,和一枚容嬷嬷同款银针。
初恋自然是不懂这些腌臜招数的,是龙翼的得力助手一姐派人准备的。
她没兴趣看着贱货受刑,一姐远程操控手下开始行刑后她便离开了。
一姐的招牌冷兵器并不凶残——汤匙拍打八虚,银针刺穿四强。
所谓八虚,是人身体上最虚弱的八个穴位:腋窝、肘窝、腹股沟、膝窝,八虚是五脏邪气所藏匿的地方,左右两侧对称,气血最是薄弱。
所谓四强,是指人体的四大强穴:关元穴、合谷穴、内关穴、足三里,中医认为,人体与生俱来带有自强“按钮”,反复刺激这些按钮,泻掉阳气,最阴柔的打击。
刚开始受刑时,林期只觉酥麻刺痒,可很快她便后悔自己的选择,这慢性折磨,远超一枪毙命,不到一刻钟,她浑身肿痛,骨头缝似是有地狱爬出的毒虫在疯狂啃咬,钻心的疼。
她挣扎痛呼,鼻涕眼泪横流,牵动经络,只会加速毒虫在血液和骨髓里攀爬的速度,五脏六腑被汤匙的每一次下落震的稀碎。
绝望,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这种比刀割更狠的酷刑大概只有古人才想得出来。
她很快安静,不哭不闹,只随着每一下行刑微微抽搐颤栗,她必须留着力气喘最后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疼晕了过去。
被冰毛巾擦脸擦醒,睁开眼看见一个面相非常朴实的大姐,大姐帮她擦了汗,梳了头发,笑的非常亲切,她问林期:“你是想留在港城做一楼一,还是回内地自首?”
林期脑子嗡嗡响,大姐说的话她听得懂每一个字,可拼凑在一起却不能理解,或者说,无法相信。
她唯一记得一件事,她利用站在她背后的人谋取利益,却被人卖了,连数钱都轮不上,只余一场空欢喜。
她缓缓闭上眼,用一种自己都听不太清的声音悲哀地宣布:“送我……回家。”
…………
初恋做了仗势欺人的恶事,在三万英尺高空想了很多。
过去她夜场里的很多姐妹都被客人包养过,有的一段时间不上班,有的偶尔上班,偶尔陪着金主出去度假。
她们在那些富足的日子里花钱大手大脚,脸上始终挂着听天由命的笑。
几乎是每天,至少是隔天,就有人劝她踹了赵明辉,不出台,直接一举成名,就像古代的花魁,一笔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她不敢,她从小没个正经家,赵明辉能许她一个家,那些老板不能。
就像龙翼,什么都能给她,唯独不能给她一个家。
落地普吉岛,初恋以为龙翼只会派手下来接,还未通关,就看见龙翼在出口外等着她。
她付了小费,很快办完手续。
行李和包有可乐雪碧拿着,她身无长物,左手捏着护照,右手握着手机,迎向龙翼,墨镜后面藏着的眼里,盛满犹豫。
龙翼朝她招了招手,她只能像小猫一样听话地凑上前。
他右手大掌扣在她颈后,左手捧起她的脸差点拎着她的脖子把她提溜起来,热烈霸道的吻附上,气息间全是在意。
在意什么呢?
她年轻的身体?
她懂事的性子?
或者,她比很多人少有的退路……
她闭上眼,体会龙翼吻里的情绪,试着分析。
“喔喔嫂子!你可算来喽!龙哥枪都擦好了,就等你呢!”
“艹!龙哥让你买的枪套你买了么你?”
“卧槽!不是叫你去买的嘛?去那个毛子开的超市!”
身边三五个手下七嘴八舌的开黄腔,可乐雪碧也跟着附和。
龙翼松开她,揉了把她的细腰,笑意浓浓:“回家。”
家?
大概在龙翼看来,只要能睡觉的地方,就叫家。
龙翼在普吉岛的别墅很大很漂亮,主楼两侧各有两栋矮楼,手下都住在矮楼里。
‘咔哒’
大门合严,偌大的三层别墅,只剩他和她。
龙翼拎着她的小行李箱走向楼梯,没回头,随口道:“先上楼洗澡。”
这么快?
初恋酝酿了一下决心,抬腿跟上。
龙翼对她的好都摆在明面儿上,否认不了,他的恋爱方式可能就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没有牵手看戏,没有鲜花烛光,偶尔心情好了叫声宝宝,现在,刚见面就叫她去洗澡。
初恋随着他进了一间很大的卧室,龙翼随意介绍:“洗手间在那边,穿过去是衣帽间,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衣服,不知道你穿不穿得惯。”
他抬起左腕看了看表,语气不变:“15分钟,够不够?”
初恋绷了绷唇:“你如果中途进来,估计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