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徐郅恒光着膀子都打出了一身汗。
总这么掐着她也不成,可松开她又怕她跑了,纠结了一会儿,徐郅恒还是投降了。
他深吸口气,再次警告,但显然没什么底气:“你好好跟我说话,别气我,我心脏受不了。”
他松开她,缓缓挪开手,身子一歪,倒在许玖玥的腿上,仰头看着她等着她发言。
许玖玥看他没事儿人儿似的更是气的牙根儿痒痒,大力推了一把他的脑袋,站起身挪到侧面沙发上双手环胸坐稳,气的像个烧开的水壶,脸和脖子都是红的,也或许是憋红的。
徐郅恒被她推掉地上了,闷哼一声爬起来,在她的斜瞪怒视下爬到她侧面沙发上一靠,双臂撑开,腿叉着,等着她继续开战。
许玖玥脑子过了一边俩人刚刚吵架的内容,前边记不清了,就记得他最后说她不懂事儿的话。
她出声反驳:“你觉得咱俩谁不懂事儿?你们家的懂事儿标准是什么?过年吃团圆饭我是不是都不能上桌?我是不是得坐小孩儿那桌?”
徐郅恒懒懒的:“我们家年夜饭不分桌,留在家里过年的都上桌,常姨,厨师,都一起。”
许玖玥气结,她深吸口气,眉头紧锁:“为什么我气成这样儿你突然就不生气了?”
徐郅恒:“死过一回看开了呗,除了你和我闺女,谁我都不在乎。”
许玖玥:“你刚刚还说让我给你家里人个交代,你家里人也不在乎?”
徐郅恒似乎轻轻磨了磨牙:“嗯……还行吧,不过他们肯定在乎我,也在乎你,所以总得给点儿面子不是你不信你现在离家出走一个试试看,咱俩身边现在全是眼线,用不了五分钟就得汇报给我爸,我爸第一个电话会打给谁你猜猜?”
许玖玥斜眼瞪着他没吱声。
徐郅恒:“你不生气了我就告诉你。”
许玖玥:“徐郅恒,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徐郅恒:“不就是对你隐瞒枪伤嘛,还有偷着买了你的房,办假证,还有啥,你说吧。”
许玖玥气的胃直疼,将环胸的胳膊挡在肚子上,努力心平气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真的很下头?你是不是觉得你做这些所谓‘为我好’的一切特酷?你是不是特别享受被我崇拜的感觉?是不是特喜欢掌控我?给我培训、给我讲生意经,看着我醍醐灌顶的样子是不是觉得自己老霸道了?
你说我现在变了、不懂事儿了,你仔细想想咱俩到底谁变了?
你没当霸总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什么事儿都跟我有商有量的,你再看看你现在,偷着运作狗粮热搜、偷着修公园、官宣也是安排好了才通知我,生意上遇上什么困难都不跟我说,好些事儿是不是初恋都知道?在你们眼里初恋就是能承受一切的铁娘子,是大嫂,可以在龙哥不在的时候当家,我就是朵风一吹就散架子的小白花?不配参与你们的计划?”
徐郅恒突然挑眉笑了:“唷又押上韵了,不生气了这是。”
许玖玥竖眉瞪眼,真是气到变形,她闭上眼深呼吸。
徐郅恒偷偷凑近,她闻见他的气息立马睁眼:“坐回去!离我远点儿!”
徐郅恒讪讪重新坐好,说的话更是进一步气人:“好些事儿不是一环两环能说明白的,就像我春节前去美国打资本战收购齐天锂业,还有后来收cmg影业,我都没跟你提过,不都是完了事儿你从网上看见的,我一人忙活就够累的了,告诉你你除了担心就是上火,又不是你替我挡顿酒就能摆平的事儿,你踏实歇会儿当你的少奶奶多好……”
“徐郅恒!!”许玖玥终是按捺不住怒意,蹭地弹起来,攥紧小拳头几近崩溃:“大清亡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些理论到底是谁教你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进了你们家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应该傻不拉几在深宅大院苦苦守着、等你在外面忙完了回来宠幸我啊?!
你之前明明说过要借我的光修正网络形象,怎么现在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根本不在乎我是谁!让我觉得自己毫无价值!
你遇上的困难不跟我说,那我生意上的事也不跟你念叨,我做公益更是与你无关,一开始是有意隐瞒,再然后懒得解释,慢慢变得无话可说,谁都不知道对方在忙什么、在面临什么,这样的婚姻关系你觉得健康吗?能坚固吗?!
明明无父无母的那个是我,你一个健全家庭长大的孩子怎么会存在这么畸形的婚姻观?!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能不能说出来啊?”
她终是气到发抖,声音也略带哭腔,但是口鼻并不酸涩,不是想哭,就是愤怒,当然也是对两人不平衡的婚姻观深感悲哀。
胃疼到好似有个擀面杖在里面翻搅,一股火上涌,她忍不住跑到厕所哇哇吐了,人一吐,就容易鼻涕眼泪横流,显得她整个人更是狼狈,她绝望地盯着马桶里的秽物,后背被他温实的大掌来回摩挲,更觉得自己悲催可怜。
因为徐郅恒没隔着衣服帮她抚后背,直接将手探进衣服里,一切都做的那么自然,关切的话飘在耳边,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玩物,只要乖顺,就有糖吃,但凡违背主子的意愿,早晚吃不上好果子。
‘哗啦’
她冲了水扯了厕纸擦脸。
徐郅恒紧张的不得了:“我就说让你别生气吧,你瞧你气的,还不是自己遭罪,我跟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狙击手当场自杀了现在还没查到是谁安排的……”
许玖玥直起身,朝后比了下手,示意他停下,凉凉转身出了一层洗手间,直奔楼梯:“你不用说了,咱俩现在虽然还没结婚,可就像你说的,你已经昭告天下,双方家长也都掺和进来,我不能那么任性,起码得顾着爷爷奶奶的身体,你自个儿玩儿吧,我要休息了。”
许玖玥一边洗澡一边复盘俩人吵架的内容,她总结出两个问题:
一是今天是两人真正开始同居的日子,之前住小院儿是暂时的、也没发生关系,柏拉图式的所谓爱情,说不上是谁在伪装,很多问题都没摆在台面上。
二是……幸好没着了他的道儿去领证,两人这次和好一直在谈异地恋,见了面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原则都被激情和了稀泥喂了狗,绕回第一个问题,婚前同居试婚,真的很有必要。
架也吵完了,按流程应该开始冷战了,冷战的产物一般都是不平等条约,总有一方要向另一方妥协。
无助,他背后有那么一大帮人支持他,她却只能孤军奋战,对抗一个顽固的封建家庭,对抗他们失衡的夫妻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