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性格泼辣的母亲,也不过是言行略大方些而已,实?际上也不过是守着后宅一片天地而已,还因为她的性格,父亲又无?妾侍,让她得了一个河东狮的外号,偏偏在背后嘲笑母亲的,还多是女人。
“二姐为何这?么想?”华夕菀叹口气,“不管世道如何不公,但是只要好好活着,总能想出让自己活得更好的方式,人总要给自己留些想头。”
“外面都说显王夫妇情深似海,妹妹得到全京城女眷的艳羡,难道就没有任何遗憾的地方吗?”华楚雨看着亭外飞扬的雪花,“从小你就是个特别的人,或者说在我眼里,你与其他女子是不同的。”
雪越下越大,发出簌簌声,亭中一时寂静,红泥小炉上煮着的沸水咕咚声就显得格外的大。
“我其实不过是个俗人,”华夕菀笑了笑,“我会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妥协一些东西,也会做一些自己曾经不喜欢的事。”
华楚雨笑看着华夕菀,表情格外的温柔:“如果妥协能让你过得更好,那么妥协便是值得的,能屈能伸本就是你的特别,可是我自己却不一定?能做到你这?般。”
华夕菀看着华楚雨这样的笑,一时间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有些问题根本没有答案,她自己也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聪明人。
见她没有说话,华楚雨继续道:“合文候府是太子妃母家,听说太子妃乃是继夫人之女,这?位世子乃是原配所出,林家与太子一脉并不是十分亲近,所以皇后才对太子妃有所不满。”
听完这?些,华夕菀神情不变,她想知道华楚雨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等?我嫁到林家,我会尽力让林家离太子一脉远些,”华楚雨放下茶杯,握着华夕菀的手,“夕菀,我们姐妹三人,总该有一个人活得顺心些。”
华夕菀手背微颤,她看着华楚雨,突然想到八年前她跳下水救华楚雨上来后,华楚雨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妹妹,我拖累你了。”
没有想到,一经这么多年,她却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
“我们都该过得好好的,”华夕菀回握住华楚雨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眼,“二姐,你且记得,多为自己想一些,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让自己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华楚雨轻笑出声,“妹妹这?句话,姐姐记住了。”
华依柳撑着伞看着不远处亭中相谈甚欢的两人,神情莫测的垂下眼睑对身后的丫鬟道:“去告诉两位小姐,说快要准备开席了。”
等?丫鬟朝观月亭走去后,华依柳才面无表情的收回自己视线,她们姐妹三人,华楚雨与华夕菀永远都是走得最近的两个,而她不过是两人的陪衬,容貌比不过华夕菀,才华比不过华楚雨,也许在她们两人眼中,自己不过是笑话而已。
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却看到显王殿下撑着一把墨骨烟雨江南伞走了过来,她脚下一顿,对着显王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
显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朝观月亭的方向走去。
她回头看去,就见华夕菀从亭中石阶上走下来,刚走下第一阶,就被显王扶住了手,显王手中的伞也朝她身边偏移了大半。
两人共撑着一把伞,就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让旁边看了遍会觉得艳羡无?比。
华依柳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什么快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