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声平时都自己住在市中心的公寓，车程离集团总部不过十分钟。眼下即便赶上了晚高峰，也不过堪堪又迟了十分钟。
车子开到楼下时，程烟一路正襟危坐的板正腰肢总算放松了几分。她略微偏头，没想到顾寒声也正在看她。
视线相触的瞬间，一阵悦耳的铃声掐好时间一样，极为凑巧地响了起来。
顾寒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垂着的眼微微发亮，在心里狠狠地把打电话过来的人夸奖了一番。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他晃了晃手机，极为自然地打了声招呼。
程烟下意识顺着他的动作望过去，屏幕上清晰的“周致”两个字映入眼中。一怔后，她礼貌地移开视线，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寒声心情极好，轻声笑了下才接通电话。
细微的通话声顺着无线电流传过来，又被密闭的车厢无意扩大。程烟听到一阵窸窸窣窣说话的动静，随之响起的则是顾寒声低沉的回答：“订明天一早的票，你去通知另外几个人，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明天、订票，这两个字眼凑到一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出差。
程烟看向车窗外的时候顿时转了回来——
年会的宣传方案还被他扣着没批呢！
顾寒声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刚才绞尽脑汁地思考了一路要用什么理由邀请程烟上去坐一坐，没想到瞌睡刚来就有人送枕头。眼下他非但不想炒周致的鱿鱼，反而还想给他升工资。
摸了摸口袋里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顾寒声交代了周致几句，才慢悠悠地挂断电话。
程烟挂念着宣传计划被扣的事儿，宛如一只天真的小白兔，一头跳进顾寒声的狼窝，“这是……准备出差？”
大灰狼轻轻地晃着尾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用心险恶地布置陷阱：“嗯，最近一直在谈和焦点的合作，我要过去一趟，敲定合作方案，大概一周左右。”
“这么久？”这么长的时间着实出乎程烟的预料，她讶异地眨了眨眼，“那年会宣传方案的审批要怎么办？”
“也是……”顾寒声忍着笑，轻咳了一声，试图将小白兔叼回窝里，“要不上楼坐坐，讨论一下方案的事情？”
程烟瞬间蔫了：“可是，我没拿方案回来。”
“没关系，我带了。”说着，顾寒声把口袋里的复印件掏了出来。
程烟眼睁睁看着，一瞬间几乎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顾寒声底气却很足，毕竟这一切确确实实真是巧合，虽然一连串的事情太过凑巧，但真正追究起来也只能说一句，许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特意伸手帮了他一把。
实在是天作之合的缘分。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天，眼见车外路过的行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程烟率先败下阵来，妥协道：“……行吧。”
这小区才开发没多久，又紧邻繁华商圈，一栋栋楼建得恨天高，笔直高耸得简直要直入云霄。顾寒声的那套房在整栋楼的中层，一层就一套房子。
饶是程烟做好了心理准备，随着顾寒声进门后仍是有点发蒙。
暖黄的水晶吊灯下，空荡荡的客厅宽敞得简直能够跑马。就连那看起来极为舒适、足足能躺下四五个人的布艺沙发都被反衬得娇小起来。
“明天阿姨会来打扫卫生，不换鞋也可以。如果要换的话，鞋柜上有一次性拖鞋。”
程烟循着声音抬头，就见顾寒声懒散地将领结往下一扯，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领带顿时像软了骨头似的变得松松垮垮。似是仍感觉束缚，他又抬手解开了两颗扣子，松松垮垮的领口处顿时露出一小片结实紧致的皮肤。
喉咙无声一滚，程烟宛如被烫到了一样立刻挪开眼。
顾寒声搭在第三颗纽扣上的手指一顿，眯着眼思忖了下，决定先放过她：“随便坐，我去泡两杯茶。”
程烟为美色动摇的心又摇摆片刻，最终还是工作占了上风。默念了几遍自创的清心咒，她低头换好鞋，抬脚往客厅正中的沙发走。
路过阳台时，她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动静。
那声音低低的透出点委屈，呜呜汪汪，有点像是从小奶狗喉咙里发出来的。与此同时，另一种类似于肉垫拍打摩挲玻璃的声音也时断时续，听着简直就像没什么力气一样，让人揪心。
程烟小时候被狗追着咬过，从那开始就落下了心理阴影，极为怕狗。尤其是体型偏大、长相凶悍的狗狗，她一见到就恨不得绕着走。
但这其中却不包含小奶狗。
和很多女孩子一样，她天然对这类毛茸茸的幼崽有一种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