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屿川临近凌晨才回来。
玄关的灯为他留着,光线柔和,带着昏黄的暖意。
他没开客厅的灯,径直走去浴室,拉开门。
浴缸里已经放好热水。他用手试了下水温,温度刚好。
卧室里,简颂睡着了,霸占他的床。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微抬下颌,手伸向领口解领带。
领带抽下,他转身走到书房,开灯,又回到吧台。
三更半夜,室内格外安静,冰箱门开着,他猫着腰翻找,没找到,这时听见脚步声,面色正经地直起身:“酒呢?”
她抱着手臂:“周峥家。”
“……”
他看了看冰柜里清一色的零度可乐,耸耸肩,伸手取出一罐打开。
“听说顾总约你明天打网球,顺便送我过去可以吗?我刚好要去港大办事。”
他仰头喝汽水,眸光不经意掠过,已然默认。
她眯起眼睛,来了兴致:“如果你不介意,我甚至可以和你们打几局再过去。”
他关上冰箱门,朝她走来:
“我还有合同要他签。”
言下之意,就是拒绝。
“你就是和他一起联合拉下邵溱的吗?”她问。
他愣了愣。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抬起脸,很认真地看他的眼睛。
“如果你早就想离开我爸爸,为什么要答应和我结婚?”
他看她一会儿,牵着嘴角,有点笑容,近乎玩笑的口气,反问她:
“有什么关系?”
简颂没再说话。
她看起来像是听见了,又像没听见。他总是猜不透她这样的表情。
傅屿川去洗澡,简颂回卧室继续睡觉。
从浴室出来,他想了想,关上书房的灯,转回卧室。
黑暗的房间里,声息悄无。
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脸:
“你去睡书房。”
对方没反应。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只好作罢,绕到床的另一侧,躺下去。
一双胳膊伸过来,勾住他的腰,狡猾地不肯放开。
他任由她抱着,没什么办法,手臂顺势揽过她的身体,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均匀。
她将脸埋在他腰侧,睡梦之中,轻声喟叹:
“我会等。”
周日。难得的休息日,恒安的顾总约傅屿川打网球。
简颂昨天听周峥提过,这位身材很好的顾总其实是个工作狂。他白手起家,平时很少有时间运动,只有周末偶尔和傅屿川一起去网球场,打几场球。
去网球馆的路上,简颂意外地发现,来接他们的司机换了人,先前那位司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解雇。
港大那边的负责人约她三点见面,时间还充裕,她决定留下看他们打几局再走。
顾景明在更衣室门口碰到傅屿川,远远地见简颂也来了,笑着问:
“简小姐不一起吗?”
傅屿川笑:“你不会想和她打的。她的球技比你想象得要好。”
短暂热身后,比赛开始。
傅屿川打得很轻松,对比之下,对方的身手显然稍逊一筹。
比到一半,外面突然来了两三个人,为首的中年男人,满面堆笑。
原来是球场经理,听说是简氏集团的千金来了,一定要带她参观这里。
简颂有些无奈,只好放弃当观众,走出去寒暄。
天气太热,纵然室内温度适宜,不一会儿就让人口干舌燥。
从场地转一圈回来,时间差不多也到了。
她回座位拿东西,不想打扰他们,便从场侧绕过去。
见她迎面走来,傅屿川停下动作,收起网球拍,慢悠悠地站直,没去接球。
球猛地从他身侧飞过,速度极快,飞出场外。
他输掉一局。
简颂本来想和他道别,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原来港大临时追加了位访客要她见,问她什么时间可以过去。
她只好短暂抱他一下,转过身,边走边讲电话。没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转回来。
傅屿川躬身从场边捡起一瓶矿泉水,未及她开口,已经递过去。
她自然地接过,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妥,边打电话边离开。
这一幕被顾景明看到,他却笑了:“真是稀罕,我从不知道你有这样一面。”
他转身,挑眉:“什么?”
他指指她的背影,耸肩:“你从没因为什么事情中断过我们的比赛。”
傅屿川不可置否地笑笑,网球在手里掂两下,猛地往空中一抛,发球出去。
网球迅疾破空,准确压过发球线,出界得分。
接二连三的,几个发球对方都没能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