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关于时叁的传言那么多,每个都传的神乎其神,而雪之丸里的时叁又仿佛不符合其中任何一条,任何一个。
非要让笑面青江说的话,这位三公子其实是个明白人,平日里看似吊儿郎当有点儿不按常理出牌,其实锋芒藏而不露,就比如戳破他在演的那次,比起露锋更似提点,委婉的告诉他们不必在自己这个审神者面前耍什么心眼。
所以笑面青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那第一个尝螃蟹吃番茄的人,在被时叁看透本性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在时叁面前肆无忌惮了起来。
三日月宗近当值的那一整天时叁都窝在居室里做咸鱼,等再轮到笑面青江做近侍,一早时叁洗漱时便被正儿八经穿了身出阵服的刀剑惊在了原地,红发青年嘴里还叼着牙刷,抓紧刷上最后几下吐出沫子,无言以对的看着站在他居室门口几乎要闪闪发光的大胁差,“……今天周四?”
笑面青江:“没错哦,二四六是我当值。”
时叁漱完口后正闷头洗脸,闻言接着水几下子划拉干净脸上的剩余泡沫,随便擦擦脸走出洗漱间,单手拆下用来把一头长发绑成丸子头以免沾水的皮筋,浅浅翻了个白眼。
“还没到周末,你就是想出阵也没地方出,有穿这身的时间不如去帮马当番那两位铲铲马粪喂喂马。”
“嘛……我是来取回自己本体的哦,鉴于已经在您这里放了两天,私以为应该受到了很好的保养呢,”面对时叁的吐槽,笑面青江只是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衣服上金黄的穗子,微微一笑,明明晃晃的刺了回去,“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穿的隆重一点才配得上接受了审神者的艰辛付出,被保养妥当的本体刀。”
时叁:“……。”
要是换个没保养刀剑的审神者,任谁听了这话都会脸红。
不过话说回来,一刃一点损伤都没有的刀剑,倒也没有哪位审神者闲的没事会去保养。毕竟笑面青江又不是三日月宗近那般的天下五剑——
自以为吃定了审神者,又能要回本体又能小小欣赏一下时叁窘态的笑面青江就这么看着时叁“哦”了声便转身进屋,不一会儿拿着比他这一身还有闪闪发亮的‘笑面青江’出来,交到了他手上。
笑面青江这回是真的被惊得有点发愣,“是手工保养?”
众所周知,保养刀剑有两种方法,一是直接使用灵力灌溉——这点适用于力量强大的审神者或需要迅速修复刀剑的场合,省时省力,对刀剑本身也是种补充,是所有审神者的首选。
第二种就是手工保养。
作为一种古老悠久耗时甚大并且需要相当熟练度的保养方法,这东西只在前百本丸审神者入职考试的时候才会作为一道非必答加分题,又被俗称为‘对阴阳师出身审神者极其不友好的剑道题目’。当然,虽然那些大多为大家族出身的青年们都在学习时修习过此道,但等真的成为审神者之后,除非是闲出屁来或者面对自己最偏爱的刀剑,很少有人会没事儿就给自己手边的刀来一场耗时耗力还没太多好处的手工保养。
那种恨不得长居博物馆,看到刀剑就走不动路的剑痴除外。
时叁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剑痴,笑面青江惊讶的也是这点,但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
时叁之前的佩刀,是那刃以帅气整洁堪比执事闻名的烛台切光忠。
相比于三日月宗近的华丽,那刃刀剑刃光如水,锋利无匹,据说作战时极其干净利落,可以将时间溯行军的躯体连带着脊骨都一刀了断,如昔日轻松破开烛台。
笑面青江看着自己的本体,须臾,莞尔一笑,“看来我今天没穿错衣服呢。”
时叁对他的小心思持一种懒得戳破的态度,反正今天不戳破也不必被迫跟着个演出来的奔丧脸逛街。青年走到桌子前研墨提笔,刷刷刷写下今日安排交给了笑面青江,“还有事吗,今天我不打算外出,你可以自由活动。”
“其实还是有个问题的。”笑面青江却不急着出去,青发付丧神接过自己的本体,以一种看似无意的态度道,“您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烛台切光忠呢?”
屋子里稍微安静了一下,时叁的目光移向笑面青江的双眸,却见付丧神异色的双瞳微眯,以一副言笑晏晏到令人看不出具体情绪的表情等待他的回答。
平心而论,这表情熟悉到让时叁咋舌,毕竟他少年时就是经常以这样眯起眼睛的笑容掩盖住眼中还不能完全藏好的情绪,最好再借着身高稍微仰头,笑的得体里带着几分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