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寡言的人主动搭话,不是她有问题,就是言晰迟有问题。
言晰迟在对上书景时灼灼的目光时有一瞬间的闪烁,面色冷清不变,“你怎么会这么以为?”
书景时实话实说,“直觉。”
直觉?
言晰迟浓密的羽睫轻颤,她想到在公安局时,蓝景若对她说的那番话。
那不是对话,只是蓝景若单纯的叱骂、指责和诅咒。
她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多年来,听到的话够多,也毫不在意。
只是她身上负担很多东西,沉甸甸,不能放下。
她已经走了很远,没有回头的路。
书景时却是一身轻松,没有任何负担,肆意张扬,做事任性。
“你母亲很关心你。”言晰迟突然说道。
书景时点头,又摇头,又再次点头,“确实。”
她其实知道书念是不想让她得罪言晰迟。
不是在意那一点钱,是她的安全问题。
言晰迟猜想书景时在家人呵护下长大,没有经历风雨才如此单纯,做事带着孩子气,有种倔强的任性。
“你是遇到很棘手的事情吗?看你刚刚表情严肃,但又像孩子一样玩这椅子。”
书景时后退一步,微眯眼睛,打量着言晰迟的全身上下。
是言晰迟被穿身了,还是她失忆了?
怎么她记得一小时前的言晰迟不是这样的?
唯有清如泉水的声音清澈悦耳,不夹带多少感情波澜,口吻还是那个言总。
“是遇到严肃的事情,但不棘手。”书景时郑重说道。
她如今才反应过来,面前之人正是死对头的姐姐。
她明天要得罪莫从,万一莫从去找言晰迟帮自己撑腰,她岂不是要一人对俩?
“要我帮忙吗?”
书景时:“你到时候不要插手就行。”那我就谢天谢地了。
言晰迟理解,骄傲的女孩不会轻易让别人帮忙,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处理。
书景时发现情势对她不利。
她只有一个投敌的妹妹书涵涵比较亲,要是言晰迟是她姐姐,她还用得着亲自下场去对付莫从?
“对了,我那不是像小孩子一样玩,我这叫腿按捺不住寂寞想动一动。”书景时为她的行为作出解释。
言晰迟暗自琢磨这两句话有何本质差别?一个更丢脸,一个更体面?
她年幼的时候没有如此多所谓的责任,没有忙着处理一大堆她不感兴趣的工作,不用为她的生命而小心翼翼,最后因为心讨厌保镖和秘密出行而直接引蛇出洞。
那时候的她和母亲闹着来到办公室,调低旋转椅子,在母亲处理文件时坐上转圈。
很无聊,也很有趣。
书景时坐回椅子上,又重新找回乐趣,再转了几圈。
唇角勾着浅浅的笑。
不是很有趣,但是很爽快。
“小孩子都会这么玩的吗?”书景时自言自语,“反正我小时候才不会这么玩。”
年纪越小她越听话,因为清楚自己弱小,而她面对的是一群强大且陌生的人。
言晰迟透过窗外看着夜空,只看到月色清冷,弦月周围好似泛着冷气。
“觉得开心就做,又没有伤害到别人,我已经过了要看别人脸色生活的日子了,便任由自己开心。”书景时伸长右手,食指勾着扎起的长发,卷下一圈又一圈。
黑与白的交织,分外惹眼。
眼眸明亮,如月光在夜空中夺目。
不是言晰迟先前看到的清冷,而是黑夜中唯一的光明。
书景时从椅子上欢快下来,朝言晰迟摆摆手,“再见言总,我要离开了。”
“去哪?”
“去酒店。”
去吃瓜,网上居然还没有公开是谁作弊,想来是被人压下去。
书景时想知道究竟是谁。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觉得在台上的每一个人都付出了真情实感,都希望展现自己的美。
言晰迟长眉轻蹙,“你要继续推销痔疮膏?”
走到一半的书景时差点脚底打滑摔倒在地。
怎么言晰迟还记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