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退烧了就表明她身体里的白细胞大军打败了入侵的病毒。
不到两小时,汤贝从三十八度九退到了三十七度。她身体大作战的时候,沈时也没有闲着,每半个小时替她量一次体温,然后还对她介绍甲乙丙型流感病毒的区别,她感兴趣地听着,像是听沈时在讲故事般。
虽然沈时能说那么多,也是她问得多。
“虽然退烧了,明天还是要去医院抽个血。”沈时对她说。
汤贝点头,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凌晨了……
“沈哥哥,已经很晚了,你明天上班怎么办?”汤贝抱歉地开口问。
“还好,我基本睡得晚。”沈时回她说。
汤贝知道她这边到紫金花园有多远,想了想,提议说:“要不你今晚就在我这里休息,不要回去了。 ”
沈时看了她一眼,汤贝有些心虚地对上沈时的眼睛,尽量表明她没有图谋不轨的意思。
沈时答应了下来,事实他也担心后半夜她会再烧回来。
汤贝已经下床,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个睡袋。这个睡袋是她一次心血来潮买来玩的,还没有睡过,今晚可以先给沈时体验一番。
沈时看了看汤贝拿出来的睡袋,接受这个安排。
……
第二天傍晚汤贝从东部院区回到学院公寓楼下,终于见到了日理万机的季总经理,和他的悍马车。不管人和车,都十分醒目。
汤贝戴着口罩从季柏文旁边走过,熟视无睹他手里拿着的一盒李记的糕点……难道他以为一盒李记糕点她就会原谅他么?不会!
季柏文伸手逮住了对他视而不见的某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将汤贝贝抓到自己跟前问:“怎么样,好点了没?”
汤贝抬起头,她生气季柏文昨晚扔她不管,看到季柏文眼底的两片青色,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昨晚他一定是受困美人怀吧!
季柏文敲了下她的头,开口说:“不错,中气十足,看来好得差不多了。”
“不用你操心。”汤贝撇了下头,说了一句气话。
“不用我操心……昨晚不也是我打电话给沈时吗?”季柏文冷嗤一声,同她强调某个事实。
的确,沈时是因为季柏文的面子过来照顾她。
汤贝咬了下唇,没有同季柏文继续生气,心里自然也是清楚,作为一个哥哥,季柏文已经很够格了。何况,两人也只有一半血缘相同。
“哥,你要上去坐一坐吗?”汤贝抬手指了指公寓。
“不了,我就是顺道过来看下你,等会还要回公司。”季柏文开口说,然后将手中的糕点递给她。
“嗯。”汤贝点了头,目送季柏文驱车离开,
其实……小时候她和季柏文还更亲一些。汤贝想起了当年季柏文被季叔叔接走的场景,虽然前夜老汤和善善已经提前同她说了明天她哥会离开她,第二天季叔叔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不相信她哥会离开她。
记事起,她隐隐知道她哥同她不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叫老汤爸爸,她哥却叫汤叔。但哪又如何,他们都是最好的一家人。然而那天,季柏文还是上了季叔叔的黑色轿车,没有回过头。
她站在门栏前面,眼圈红了又红,直到轿车消失在巷子口,大哭起来。
然而比起她,那天最难过的人是她家善善。
……
汤贝在东院图书馆看医学书的时候接到老汤电话,她捂着嘴巴低声问:“老汤哥,您找小的什么事呀?”
难得老汤没有回她的俏皮话,而是语气别扭地问她:“贝贝,你旁边有人吗?”
汤贝无视周围偶尔走动的医生护士,回答说:“没有呢。”
“哎,那爸爸跟你说一件事喔。”手机里老汤叹了叹气,对她说,“你舒伯因为意外去世了,后天是舒伯葬礼,你要不回来一趟?”
汤贝:……
“干嘛还问贝贝身边有没有人?”善善颇抱怨地看着老汤问。
老汤回答:“你也知道我们家贝贝,如果不问她身边有没有人,让别人看到她听到消息后哭得像是死了亲爹一样怎么办?”
善善瞪了老汤一眼,说的什么胡话。
老汤笑了笑,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对善善说:“我再去舒家一趟,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去吧。”
沈时来医院图书室找汤贝贝的时候,一时没看到人,然后在最角落看到某人趴在桌子,像是偷偷睡着了。
沈时走上前,碰了下汤贝贝的肩膀。一个小时前,他记得有人还在微信发了一条看书的朋友圈,说高考都没这样认真过。
她高考就是这样子认真的?
沈时有些好笑,随后伏在桌上的人抬起头,一脸的泪花。
……
汤贝回了一趟周庄,肿瘤mdt综合办公室里的黄医生和杨医生已经两天没有见到汤贝贝,尤其是黄医生,有些想念地问沈时:“沈医生,汤汤这两天怎么没来?”
杨医生旁边的季子珊也抬起头,一块看向沈时。
沈时站在办公桌前:“有事,回了一趟家。”
“噢,原来汤汤不是我们s市人啊。”黄医生接话。
季子珊默默站起来,将自己写好的病例递给带自己的杨医生说:“杨医生,你帮我看看。”
第二天,沈时在门诊大厅见到了回来的汤贝贝,穿着粉茸茸的毛衣,牛仔裤,小白鞋,站在挂号机器面前,正面带笑容地指导一位老人家挂号。
“您在这里输入身份证号……”
沈时穿着白大褂伫立护士站,目光带着一份细微的注视;挂号机器前的汤贝贝歪了下头,也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