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江心路那一带有很多欧式风情酒吧, 各种海派风格,格调浓郁。远处是灯火透明的高楼大厦;近处是金色霓虹, 一闪一闪。
汤贝不是酒吧常客, 但至少比沈时来得多, 她带沈时选择一家复古风的老酒吧,刚进入, 迎面便是一首老歌徐徐拂来,酒吧前面一位西装大叔站在竖立的麦克风前,深情温柔地吟唱着:“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春天……”
汤贝跟着哼了哼,觉得自己心情太好,可能没办法代入绝症女主的心境了。沈时找了一个桌位坐下来, 最靠走廊的角落。
一直跟着的酒吧侍者拿着单子让沈时点酒, 汤贝转头走出了酒吧。
桥原本是一个内向但充满梦想的年轻女孩, 她独自留在拥挤的大城市奋斗未来, 渴望爱情, 更期盼梦想开花,可是一切还没有实现,她却不幸得了癌症……
桥觉得老天在跟她开玩笑, 然而她真成了不幸的那一个。
汤贝坐在外面,如果她在遇上沈时之前得了癌症, 她会如何?每次化疗之后,她会不会胡思乱想,当希望越来越渺茫, 会不会索性放弃,去做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呢。
汤贝稍稍歪过头,不用刻意寻找,便看到了沈时。他坐在角落,面朝她,背靠着沙发。桌前,放着一杯淡色的酒。
晦暗的光线,他抬了抬头,也朝她望了过来。
梁原本是一个颇具才华的外科医生,年轻时候因为一起医疗事故从大医院调离,之后他便随心所欲,每一天都过得放任风流。
表面放荡不拘,实则冷漠而矛盾。
桥和梁在酒吧遇到,原本就是一对红尘男女相互寻找慰藉,可是最后他们相爱了。
爱而不自知。
汤贝再次走进酒吧,径直朝沈时走去,两人目光再次触碰了一番,她轻轻出声:“我可以坐这里吗?”
“可以。”
“一个人?”
“你不也一个人?”
“你叫什么?”
“梁生。”沈时念出过来时汤贝贝交代他的名字,抿了下唇,继续问,“你呢,”
“子桥。”
“……”
旁边还是刚刚这位领这两人进来的侍者小哥,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无比吃藕地瞧了眼这两人,是他眼花了吗?这个女的刚才不跟这个男的一块进来。
出去走了一圈,就不认识了?
因为男的英俊,女的漂亮,他印象不要太深哦!
就在这时,男的又开口:“喝点什么,我请你。”
女的:“玛格丽特,”
侍者小哥正要记下玛格丽特,男的抬头对他说:“拿一杯果汁或酸奶。”
侍者:……这个好像有些抠啊。
“我要喝酒,果酒也可以。”汤贝一样不满地瞅着沈时,理由说,“不然等会我没办法入戏。”
侍者小哥:……
有来酒吧玩艳遇的,没想到还有来酒吧玩假装艳遇的……城会玩啊!侍者小哥挺胸上前,开口说:“帅哥,就来一杯玛格丽特呗。”
沈时只好同意。不,应该是——“梁医生”。
然后,他继续靠在沙发座,借着幽暗的灯光,安静又别有深意地打量着她。
沈时演技比汤贝想象的好,不,是好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他本身具备梁医生的气质,几乎不需要过多扮演,就是活生生的梁医生。简单无比的台词,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又别有味道。
刚才那句“喝点什么,我请你”,完全就是一位坐在酒吧等待勾搭的风流男人啊。
漂亮的玛格丽特端了上来,汤贝假装第一次喝鸡尾酒,蹙了蹙眉头,却抬头说:“谢谢,味道很不错。”
梁生继续端详着子桥,眼睛像是长着钩子,十分勾人。“里面有些闷,要不要出去走走?”梁生提议说。
子桥跟着梁生出去了,嘴里留着一丝鸡尾酒甜美的香气。从夜晚的酒吧来到外面的铁索桥,汤贝望了望沈时的侧脸,突然走神地想到她在洛杉矶医院第一眼见到沈时产生的心思,如果沈时不是她哥季柏文的朋友,她可能真会像子桥这样,当时就一点点地被他吸引。
可是喜欢上这样的男人,是一件甜蜜又危险的事。
“现在要去哪儿?”沈时问汤贝。
汤贝回答:“你平时……都去哪儿?”
这是还要继续吗?沈时真的无奈了,轻轻笑了笑。“我平时都直接回家,所以你要不跟我回家?”
“梁生”转过头建议说。
汤贝心跳猛地加快了半拍,真的加快了半拍,然后她任由沈时拉着她,将她带上了车。车里,他给她系上了安全带,气息压近,然后,吻了下来。
汤贝有些分不清这是她和沈医生在接吻,还是子桥和梁生在接吻,直到耳边传来沈时偏沉的声线:“……还要继续吗?”
这个继续,有双重意思——继续扮演,以及继续吻下去。
汤贝临时喊了卡……
沈时送她回戏剧学院公寓,她看着手机,看到了一个未接电话。同样,沈时手机里,也有一个未接电话。
都来自季柏文。
季柏文先给汤贝贝打电话,没人接听,他再拨了沈时的号,依旧没人接听。季柏文觉得自己要暴躁了。
尤其是车里下来,看到前面也从黑色suv下来,手牵手的一对人。
汤贝是牵着沈时的手走过来,面上带着微微笑意。作为一个女朋友,她很喜欢牵男朋友的手,尤其是这样气氛迷人的夜里,手牵手的感觉很浪漫。
注意到前面靠着车身的人,和遥遥望来的凝视目光,汤贝顿时松开了沈时的手。
就这样,被松开了手。
沈时将松开的手,自然地拢了拢,搭在了自己女朋友的肩上,继续朝季柏文走过去。
“怎么晚,去哪儿了?”季柏文双手抱胸发问。
汤贝硬着头皮说:“约会……压马路啊。”
季柏文看向沈时。
沈时回视季柏文,眸光极淡。
汤贝想逃离这两人的气场中间,对沈时和她哥季柏文说:“我上楼休息了。”
季柏文已经责备道:“早该睡了,不知道现在都12点了?”
汤贝嗯了嗯,还是问了一句:“哥……那么晚了,你怎么过来?”
“我饭局结束过来看看你,结果打你电话也不接。”季柏文凝着眉头说,这句教训的话,更多是说给旁边某人听。男女约会能约那么晚?不过季柏文也庆幸,这个时间点他在外面看到他们回来,而不是沈时从贝贝公寓下来……
汤贝提前离场,上楼了。
季柏文和沈时一块靠在车子前面,打算聊一聊;偏黄的路灯光线笼着两人挺拔修长的身姿,路边偶尔还有行人走过;季柏文微微曲着腿,从外套里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递了过去。
沈时拒绝,将手放在西裤口袋。
“戒了?”季柏文问。
“早戒了。”
季柏文自己点上烟,吐了一口烟圈,提起了一件事:“抽烟这个事,我还是从你这里学来的。”
因为沈时抽烟,他才跟着抽上。
很难想象对吧,当年几乎是所有人眼里的好学生沈时会抽烟,季柏文也很好奇。至于当年沈时为什么想抽烟,不是为了装帅,更不是排忧解乏,只是好奇戒烟有多难。
没想到有人真的说戒就戒,与生俱来的自制力真是令他十分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