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界将娱乐圈想得怎样五光十色、缤纷绚丽,事实上大部分的演员歌手也只是每天做着必须要做的工作,不管是演戏,还是录专辑、演唱会、商演,没有那么多百分百顺心的事情。
但红与不红,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西窗旧事》这部电影陆宁是男一,时翠珍是女一,都是现在国内正当红的演员,时翠珍不管是资历还是演技都够了,拿过影后走过国外的红地毯,演技更是公认的出色,论在娱乐圈的地位,陆宁比她稍逊一些,却也差不到哪儿去,尤其出演的电影频频在国外获奖,本身也拿过香港金像奖的最佳男配,还客串过好莱坞大片,要担当一部国内大投资电影的男一还是可以的。
投资方看到这样的男女主角阵容,自然愿意投入资金。
这部电影的男二却是一位“二代”,这个二代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而是一名星二代,他的父亲是红极一时的演员,儿子来混娱乐圈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因为父亲的地位,他所拿到的资源是普通明星不能想的。
他原是新人,派头却比陆宁还大。
陆宁只是一辆车,现在一般都跟着他的熊明明,加上一个助理爱丽丝,顶多还有个化妆师张言胜,张言胜还不是一直在的,陆远那里虽然不需要化妆师,他现在还兼任另外几个d.a.艺人的化妆师。
“陆宁,一块儿出去吃个宵夜!”星二代庄晓涛直接对陆宁说,用的可不是商量的口吻。
陆宁在剧组的时候,看着温文尔雅脾气很好的模样,庄晓涛知道陆宁现在挺红的,但是吧,圈内人谁不知道他家老爷子庄思明?这可是十几年前就拿到影帝的老演员!在这个圈子里人脉那是相当强大,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但是显然,庄晓涛还不够了解陆宁。
“抱歉,我晚上有约。”陆宁拒绝地干脆利落。
庄晓涛立刻瞪着眼睛看他,他约了剧组里的其他演员,时翠珍的经纪人说她老毛病又犯了,要去一趟医院才礼貌地推拒,其他几个主演不是你有事就是他有事,已经让庄晓涛十分不高兴了,想不到这个陆宁也这样不给面子。
这家伙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比自个儿还年轻呢,居然敢——
陆宁却没有心情管他,钟瑜白已经失踪两天了,他决定今天先回上海看看。
看着庄晓涛气冲冲地走了,陆宁叫来爱丽丝,“去找一下这家的娱记,告诉他庄晓涛和几个艺人准备今晚到这个地方娱乐一下。”
要论娱乐圈里的事,哪怕是钟瑜白都没有陆宁门儿清,他一看就知道庄晓涛是个什么意思,比起李深、袁澄江那样的二代,从小就受这个圈子熏陶的庄晓涛什么玩不起,请大伙儿去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派地方。
陆宁给爱丽丝的是国内一家知名娱乐报纸,背后有些势力,以敢爆料、真爆料闻名,什么样的新闻他们都敢往报纸上登,相当奇葩的一家报纸,现在钟瑜白不在,陆宁不想惹出太大的麻烦来,让庄晓涛自顾不暇,才是釜底抽薪。
娱乐圈里的倾轧不过就这么几种罢了,哪怕是当红艺人,被搞下台的人也有不少,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被流言逼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
必要时候,陆宁不吝于用最阴暗的心理去揣度庄晓涛这种人,更何况,从他上辈子了解的情形来看,这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西窗旧事》的剧组除了庄晓涛之外,都还不错,聪明人还挺多的,跟着庄晓涛去的都是不大有名气的小明星,他们是根本不敢拒绝。
正想直接飞上海的陆宁还没出发,就接到了陆远从美国打来的电话。
“……私奔?”
陆远的口吻很愤慨,“绝对是啊!颐大姐说他俩在一个地方!”
……就算是这样,陆宁也没法相信钟瑜白和程苍术私奔的,要说程苍术绑架了钟瑜白还有点可信度,但是钟瑜白那样的人是这样容易被绑架的吗?
“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总要确定一下他有没有事。”这个他自然是钟瑜白,程苍术……算了吧,他才不是他们操心的范围。
陆远直接说,“总之你不用担心,颐大姐盯着呢,只要和正道上其他人无关,他就出不了事。”
陆宁刚挂上电话,就看到时翠珍坐到了他的对面,他挑了挑眉,“有事?”
“前几年,是我们妖魔情况最糟糕的时候。”时翠珍忽然说。
陆宁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我铤而走险进了娱乐圈,因为我们躲不下去了。”时翠珍微微一笑,“当然那也可以像钟瑜白那样在一个地方躲着,或者像颐秋意那样随时弄一堆普通人在身边,最不济还可以像明明那样混在普通人中间,可是我不甘心。”
陆宁:“……”来向我表明心迹干什么?
“我们可以躲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一旦被正道上的发现,也许连反抗的力量也没有,我想让他们忌惮,想让他们投鼠忌器,所以我进了娱乐圈,普通人人人都知道我,他们无法向我下手。”
陆宁点点头,“这也是我和阿远进娱乐圈的原因。”
“然后呢,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样的永远不会变老,娱乐圈的寿命也不过是一二十年,然后要怎么办?”
陆宁微微一笑,“然后吗?所以阿远这样努力地学习,我也一样,等到需要离开的那一天,我们离开舞台,世界那么大,我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我们已经有了大量的财富,可以去北欧的小镇可以去美丽的海岛,我们补充自己的知识,使得我们可以融入想呆的地方,我和陆远已经开始学习西班牙语,虽然只是一个开头,但我们早已经为将来做好了准备。”
“那么正道上的那些人呢!”时翠珍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就任由他们嚣张下去吗?!”
陆宁终于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了,他看着时翠珍迷人的眼睛,“抱歉,我和阿远进娱乐圈从来不是为了有更大的号召力来对付正道上的人。”
从时翠珍有为数不少的正道间谍,掌握正道各门派的消息,对很多正道上的关系了如指掌,陆宁就明白时翠珍的野心不止于此。
陆宁一阵见血地戳穿了时翠珍的打算,她却并不恼怒,反而微笑起来,“但他们不会放过你们。”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陆宁至今没有觉得自己和人类有什么不一样,陆远是由人类夫妻养大的,他们本质上和这些妖魔其实还是有些不同的,但诸如钟瑜白这样的,其实也对找正道人士算账没有多大兴趣,熊明明亦然,但说他们亲近人类,倒不如说他们的生存哲学上,更倾向于让自己过得好,而不是让别人过得不好。
哪怕是和合欢宗有深仇的张言胜,也没有想过将合欢宗斩尽杀绝,因为毕竟那些人里还是有过教授他本事和他一起嬉笑打闹的曾经友人。
所以,钟瑜白和熊明明等人能成为朋友,他们却不喜欢时翠珍。
时翠珍凝视了陆宁一会儿,确定他说的是真话,才叹了口气优雅地站起身来,“那便罢了。”
“这些年确实是最危险的时候,我和阿远才会想到进娱乐圈,任何事都是盛极必衰,如今这年头已比往日好了许多,再等等肯定不会那么艰难了,世界这么大,何必拘于这一射之地……”
本着到底认识的情谊,陆宁提醒她说。
时翠珍回头浅浅一笑,眼神宁静,“我与你们并不一样,有些仇,不能不报。”
“珍珍。”熊明明忽然叫她,“你如果真的想报仇,耐心一些,不要操之过急。”
时翠珍脚步顿了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