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秀姑娘,我信了你的为人与决心。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你目前还是留在苏宅比较好。”
“是。”乐秀还是那般水样的平静,似乎只要是对列战英有利的事情,无论是什么,无论她明不明白,她都愿意尽力去做。
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在屋中渐渐逸散开来。萧景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再一回头,发现竹惜已然失去知觉,软软地倒在自己怀中。
“小惜......”
“殿下不必惊慌,”梅长苏缓缓地招了招手,黎纲立刻悄无声息地将他面前一盏冒着轻烟的青铜灯撤了下去。
“先生这是......”
梅长苏疲惫地闭了闭眼,好一会,才嘶哑着声音说,“我给小惜放了点安息香,这香是蔺晨从前特意给她配置的,佐以晒干的兰花蕊焚烧,只对她一人起作用。咳咳咳......咳咳咳咳......”梅长苏低下头,捂住嘴巴,十分痛苦地咳了几声,喘了好大一会气,方才接着说,“小惜的身子进来愈发不好,也趁这个机会,好好调养调养,不知殿下可否同意。”
“这个自然。”萧景琰点了点头,“更何况接下来行动危险,我一早便有意避着小惜。只是......”萧景琰担心地看了看梅长苏单弱的身躯,“先生看起来,似乎也不大好,不知能否应付接下来的事?”
“这个请殿下放心,”梅长苏掏出怀中的小药丸,吃了一颗,方觉舒坦了些许,“看到殿下登基之前,苏某是不会死的。”
梅长苏似乎语带讥讽,萧景琰张开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却发现,不若是虚言敷衍,以梅长苏的聪颖,只怕起不到任何作用;若是实心实意的宽慰,对着梅长苏,萧景琰也着实讲不出。
“这些日子就让小惜留在这里吧,有乐秀姑娘照顾着,想来也方便许多。还有,殿下,营救卫峥,需要巡防营和穆王府的配合,还望殿下,不要擅自行事。”
“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誉王和夏江既然有心整垮我,自然会往我与父皇的最痛处捅下去,不知为何,夏江似乎认为先生与林帅有旧。若是父皇问我与先生的关系,我该怎么回答?”
“那殿下认为,与苏某的关系如何?”梅长苏轻轻笑道。
“我?我自认为,与先生并不是同一类人。”萧景琰回答得不卑不亢,没有嘲讽,也没有赞扬。
“那便是了。”梅长苏笑意更胜,“殿下实话实说就好。至于如何在说的过程中,顺路强调一下我曾与誉王来往神秘,就是殿下该动脑筋的事了。”
“我明白了。先生病体不宜劳累,天色不早,我这就告辞了。”
“不送。”
萧景琰有些不舍地回头看了看此刻在乐秀臂弯中熟睡的竹惜,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她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若是小殊如今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会有多心疼。
梅长苏慢慢走到竹惜身边,抬起她的手腕,探了探脉息,过了好一会,方才眉头舒展,手指不经意间,轻轻捏了捏竹惜的小拇指,脸上露出柔和而温暖的笑意。
萧景琰忽觉脑中轰鸣,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在眼前重叠,飞舞,眼前一片刺眼的亮白。
这个小动作,是小殊和小舞两个人之间,特定的交流,从来没有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