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什么？”
言豫津说到后面几个字，嗫嚅含糊，梁帝偏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意思。
“我......我说......”言豫津喘了一口气，立直了身子，大声说，“夏首尊意图侮辱竹惜姑娘......”
“陛下明鉴！老臣没有！”夏江“砰”地一声，以首触地，花白的头发有些散乱。
“夏江，你没有！难道本王吃拧了，带着豫津一起，拿自己义女的名声与你开玩笑嘛！”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梁帝有些不满地瞪了瞪夏江。眼下局面，牵涉的人似乎越来越多，可是他的思绪却是越发混乱：夏江会做出那么卑鄙的事？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可是纪王和豫津从来都是局外之人，又一向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怜香惜玉，不可能拿一个女儿家的名声来栽赃夏江。
“高湛，你刚刚说，竹惜也来了？她在哪里？”
“回陛下，县主有些.....恩......衣饰凌乱，恐见罪于圣驾，所以不肯进来？”
“恩？”听高湛如此说，梁帝心中的天平倾斜了几分。
“你去传她上来。若是......若是十分过分，便带她梳洗一下，朕等着。”
高湛躬身退去，一时间大殿之中陷入了沉默。梁帝倚在龙座上，拼命想要将事情理出头绪；夏江依然保持跪拜的姿势，脑子却在飞速运转。他料到江左盟一定会强闯悬镜司救人，可是没想到速度会那么快。本想等到木已成舟后，将所犯罪行之人交出去，自己最多就担个御下不严的罪名，可是现在，事情未成，还将纪王和言府搅了进来。
“臣女竹惜，参见陛下。”
还未等仔细打量竹惜的模样，梁帝心中便已经对言豫津所言有了初步判断。
竹惜不论在江湖上还是军营中，一直赫赫有名，想来这样一个巾帼英雄，就算比不上霓凰的豪气，也总该差不到哪去。可是刚刚那一句话，尾音带颤，气息不平，似乎还不比不上一个小家碧玉沉稳。
“你这......”梁帝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竹惜。她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不甚合身，却严严实实地将她从头到脚裹了起来；头发应该是刚刚梳理过，只一一条简单的缎带系住碎发，没有任何装饰。
“算了算了，高湛，赐坐吧。”
“谢陛下。”竹惜颤巍巍地向梁帝屈膝行礼，可是一个不小心，险些摔倒，幸而高湛眼疾手快，方才稳稳扶住了她。
“竹惜御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不打紧。”梁帝挥了挥手，命竹惜抬头回话。
“刚刚豫津同朕说......嗯......”
其实就算贵为皇帝，这些话，似乎也不好问出口。梁帝有些为难，是不是将此事交由后宫女眷处理更为得宜？可是皇后和静妃都牵涉其中，其余的人，怕是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陛下，臣女知道您想问什么。”竹惜主动开口，缓解了梁帝的尴尬。
“恩，好。”梁帝暗暗松了口气，她肯主动开口说，那便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