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此说来,柳生先生的身体,经过小惜的帮助和蔺晨公子的救治,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萧景琰的声音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地轻颤。他本非教条之人,对竹惜又深爱刻骨,就算知道她曾与柳生赤身相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可是柳生刚刚仿佛挑衅的举动,似乎在暗示着,他还有什么更要紧的话没有说完。
“我的身体已没有大碍,很快就能行动自如,还多谢靖王殿下挂心。等到小惜休息几天,恢复过来,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九安山,到时还望殿下,行个方便。”
柳生隐和微笑着背过手去,没有再做出过深的解释。他衔着一份戏谑,任由萧景琰愈发僵直的身影倒影在他漆黑如墨的瞳仁中。
“柳生先生此番为我们大梁做出如此大的贡献,您想要是想走,我必禀明父皇,以无上礼仪,送您回东瀛。”
萧景琰抽动了几下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柳生隐和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因他的窘迫与灰白而感到满足。他十分随意地上扬眼角,鲜艳的嘴唇开合,仿佛蛇要吐出最致命的毒液。
“既然这样,那就劳烦靖王殿下替柳生筹备两人的行装,过几日,我便与小惜,一同上路。”
“你说什么!”列战英受不得柳生隐和对萧景琰戏耍轻蔑的态度,一个箭步冲到柳生隐和面前,未待萧景琰反应过来,铮亮的剑尖已然抵在了柳生隐和的喉头。
“列将军,火气似乎大了些,我又没说要带乐秀一起走,你着什么急。”
“竹惜姑娘是不会跟你走的。”
“哦?是吗?”柳生隐和伸出两根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将列战英的剑拨到一边,“可巧了,刚刚在内室里面,就是她亲口跟我说,要随我一起离开的。”
“你这个异邦,不要在这妖言惑众......”
“战英......不得无礼......”萧景琰搭住了列战英的肩膀,示意他退后。
“柳生先生......小惜可是......想与你出去......游山玩水一阵......我知道,最近一直忙着朝堂上的事,没有功夫好好陪陪她,她若是想出去玩,跟先生你同行,也是好事......”
萧景琰眸色温柔,可眼神飘忽迷离,出口的话语,也模糊混沌,好似喃喃自语一般。
“小惜是要与我出去游山玩水,不过不是一阵。”柳生隐和的眉宇间飘忽一阵意味不明的雾气,“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回到这个污浊龌龊的地方了。靖王殿下,日后,也不必再替她操心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萧景琰笑了笑,走到竹惜身侧,怜爱地看着她,“我不替她操心,又有谁能替她操心呢?从她十三岁那年起,不,其实是更早,就已经没有人比我更关心她,连小殊也比不过......”
“愿意为她操心的人这世上多得是。”柳生隐和怒气忽生,一把将毫无防备的萧景琰推了个趔趄。
“不只你萧景琰一个。而且,除了你之外,人人都能给她幸福,她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了你......”
“你胡说!小惜抛下我跟你走的,一定是胁迫她......”
“柳生!靖王殿下,有话好好说!”
蔺晨大步从内室中走出来,按住了都有些疯魔的萧景琰和柳生二人。他费了半天的劲,才分开了两个厮打在一起的身躯。
“靖王殿下,刚刚在内室中,我为柳生二人施法之前,竹惜确实说了要跟柳生一块离开金陵,你若是不信,我与乐秀姑娘,皆是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