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雾也散了。
这回她听清了,她想努力的追上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脚。
阮蔓从梦中惊醒,梦里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有那么一刹那,她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怨他的。
怨他潇洒的一走了之,也怨他这么多年再也没找过自己一次。
——
第二天一大早,阮蔓还没进台里的大门,就接到了任务。
前?天她们负责的那两条新闻,那件女尸案已经被侦破了,后续的采访和一手资料得麻烦她跑一趟刑警大队。
她正好手里没什么别的事,就应下了。
公安刑警大队里。
因为熬过大夜的缘故,整个二楼办公厅里都弥漫着一股方便面和烟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阮蔓进到办公厅的时候,不少人还靠在椅子上补觉。
她瞧了瞧这乌泱泱的环境,自作主张的替他们打开了窗户通风。
涌进来的新鲜空气把?靠在窗边的一个小警察给惊醒了,他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抹了把?眼睛喊道:“孟队。”
喊完后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女的。
竟然是个女的!
还是个漂亮的女的!
面前的女人面容姣好,皮肤干净的看不见?毛孔,尤其是那双杏仁眼,琥珀色的瞳孔亮闪闪的。
他们刑侦部大多数都是男性,女性在这里都算一种?稀有物种。因为出外勤看现场,很多女警干了一段时间后都会选择转去一个比较轻松的职位。
再加上他们工作性质特殊,需要随叫随到,基本上女生一听到他们的职业,就都会宛转的拒绝掉。
他们刑侦队上至队长下至实习生,除了几个已经成家了的,基本上都是单身狗。
阮蔓也愣了愣。
又是..那个孟队?
“你好,我叫李博。”小警察瞧了瞧四周还在睡的同事,压低嗓音问好的同时还热情地伸出了双手。
聪明人就是要抓住生活中的每一分脱单机遇,更何况面前的女生简直就是他的理想型。
“你好,我是电视台派来跟女尸案的记者,我姓阮。”阮蔓的脖子上挂着记者证,只不过牌子翻了个面,看不到她的全名。
“阮记者,你先坐,我马上就去和我们孟队汇报,让他给你资料。”李博说。
他刚提脚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
“阮记者,你叫什么?”
“我叫阮蔓,野有蔓草的蔓。”阮蔓说。
孟野刚踏进二楼办公厅,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顺着那声音看过去,他看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孟队。”李博朝阮蔓身后招手。
阮蔓转身看过去。
四目相对。
阮蔓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像有千万种?虫子同时在耳边叫嚣着。
头疼又犯了。
面前的男人一身便服,手上还拎着一袋在便利店买的热牛奶。
孟野和九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黑了点,五官更深邃了些。那双桃花眼微微抬起,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那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要硬生生在她身上剜一个洞。
隔着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她也能强烈的感?觉到他的气息。
又是一场梦吧。
梦里的人穿过了九年被匆匆划过的时光,拨开了挡在她们中间的那层雾,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她却背脊僵硬,喉咙里像被人硬生生塞进去了一块糖,堵住了声道,什么都没法说出来。
孟野拎着牛奶的手,不经意的蜷缩了起来。
然后他垂眸,避开了阮蔓的视线。
“阮记者过来要高速女尸案的资料。”是李博打?破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诡谲气氛,他头一次见孟队盯一个女性超过五秒钟。
孟野点头,转身进了办公室。
“阮记者,你..”
没等李博出声,阮蔓扭头走出了办公厅,径直朝外面走去。
她以为自己足够平静了,或许在某一天,在某个街头,遇见?孟野时,她也能这么平静。
但她没做到。
原来真的遇上他的那一刻,心里那场下了九年的大雨,终于停了下来。随后扑面而来的就是酸涩,和抑制不住的难过。
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他的。
为什么和大家都恢复了联系,却还是不联系她?
有没有遇到了新的喜欢的人?
又或者,结婚了吗?
或许,是不是都有孩子了?
他比她想象中要过的好多了。
从青葱的少年长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敛起了早些年间身上竖起的那些刺,褪去了青涩。
他比她想的要更稳重,更成熟。
就连他站在那儿的样子,都没了往日那仿佛得了软骨病的姿态,他不再吊儿郎当,站的如同一棵树一样挺直。
她的梦里,从来没出现过长大的孟野。
她不敢去想他会变成什么样,是继续放纵自己颓废,还是会找回那个以前的自己。
匆匆九年,时光如梭。
就像他们曾经看过的那部电影一样,中间的那几年,像是被偷走了一样。
阮蔓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远,她脚下的每一步都宛如踏在刀尖上。她甚至能感到有什么东西掐着自己的心脏,一寸又一寸。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了。
自从他离开后,大悲大喜,好像都再与她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
今天提前更(下午出去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