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的很快,没一会儿,酒楼外就拉起了黄白相间的警戒线。而酒楼内部的所有人员都被安顿在了各自的位置上,一步也不能离开,准备时刻接受调查。
因为是年前,酒楼内座无虚席,这会儿里面已经炸开了锅。
“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我们接下来的事?你耽搁的起吗?”
人们的抗议声此起彼伏。
拥挤在前台的人群围着两个年轻的服务员,那两个服务员面色尽管涨的通红,但还是依旧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麻烦各位安静一下,回到自己的座位接受调查。”
大过年的,论谁遇上这样的事?都会不大高兴。
包厢内。
原本正在觥筹交错的领导们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说:“刑事?的人去跟一下”
阮蔓站在窗户边,探头出去看了看马路边,尸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但那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还流淌在四周。
包厢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负责跟刑事?案件的陈然还在带着实习生出差,还得?一星期才能回。
“我去。”阮蔓把视线收了回来。
“一起吧。”向泽远跟在阮蔓身后,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乌泱泱的挤着一群人,那些个人丝毫不顾外面躺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一个劲的要往外涌,不肯配合调查。
阮蔓把笔夹在衣领上,她没有上去解围,反而是倚在墙上冷冰冰的看着那群聒噪的人。
念了新闻专业六年,工作了两年多,她接触过不少的人,看过人性温暖的一面,自然也见过最黑暗的那一面。
她不得?不承认,人都是有两面性的。触及不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旦触碰到自己的利益,自私、薄情寡义、虚伪都是很常见的。
向泽远走上前,试图用语言来平息一下那些吵闹的群众,但效果?甚微。
他站回到阮蔓身边,“你不怎么关心这些。”
阮蔓眯着眼,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揣摩着什么。
她问:“关心这些能加工资吗?”
向泽远笑了两声,垂着头看她。
“觉得?我有些冷血吧?”阮蔓突然问。
向泽远被问到了,一下没接上话。记者这一行其实最忌讳的就是在采访报道时加上自己对这事?的情感,这样整篇文章就会有过多的情感引导。
其实他并没有觉得?阮蔓冷血,她只是在做自己本分内该做的事?。至于其他的事?,她只是不想管也不愿管。
他刚想张口说什么,大厅里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吼,说话的是一个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胳肢窝下还夹着一个公文包。
“这小娘们自己从楼上跳下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完就准备抬脚往外冲,服务员拦都拦不住。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她是自杀呢?”
一道音量不大但却很清冷,带有很强的压迫气势的声音横空而降,随即是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撩开警戒线,屈身钻进来后迈着长腿往大厅这块儿走来。
干净利落的休闲服把他的身材比例凸显的很好,整张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倒像一个冷冰冰的办案机器。
中年男人估摸着也猜到了面前在身高上就给人压迫感的男人是警察的头儿,刚刚还不停高声叫唤的嗓音顿时就低了下来。
“我..我猜的..行不行..”他嗫嚅道。
孟野没理他,转身朝身后跟着的李博说:“把这些人分开调查,一对一问话。没什么嫌疑的,和我报备后就可以放了。”
大厅内的灯光此时亮的有些刺眼,在场每一个人的神情在他眼里一览无余。
孟野的眼神瞟过服务生,“你们老板呢?”
服务生抬头和孟野对视了眼,这才慢慢挪到他面前,低声说:“我们老板正在往这儿赶。”
阮蔓从他进来到现在,还是一开始那个姿势,靠着墙一动不动。
只是眼神稍稍往孟野的身上聚焦了些。
她安静的盯着站在人群中的男人,他很显眼,起码在这一刻是。
许是被这道目光注视太久,孟野扭头朝她这块儿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穿过人群,碰撞在一起。
但仅仅只是两秒钟的时间,孟野就把目光投回到了站在他面前的李博身上。
“孟队,已经空出几件包厢给我们当审讯室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孟野朝他挥挥手,示意开始。
堵在前台的人群都散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开始等待询问。
孟野转身朝酒楼外走去,他边走边带上手套,掀开白布蹲在地上观看着趴在地上的尸体。
旁边的法医说:“死者半小时前死亡,死因就是从高处坠落,头骨粉碎型骨折。外伤是有,倒不致死,主要还是脾脏受损,腹腔出血,其他的得?拉回解剖室解剖了才知道。”
孟野仰头看向酒楼的楼顶,不过才四层楼,那空无一人的楼顶在月色下显得倒有几分凄凉。
因为没带专业设备,向泽远只能用手机大致拍下了几张不涉及隐私的图。
阮蔓站在大门口,瞧着半蹲在地上的孟野。
孟野起身准备去楼顶,一转身就瞧见了身后的阮蔓。
“你怎么在这儿?”他边说边往里走去。
阮蔓跟在他的身后,“部门吃年饭,赶上了呗。”
她的步伐也很快,倒是没有被孟野甩下多少。
顶楼楼顶,她刚刚站的那块儿位置也拉起了警戒线。
孟野俯身钻了进去,继而转身,瞧着也想跟着他钻进来的阮蔓,“你不能进。”
阮蔓也不和他僵持,干脆的把抬起警戒线的那只手放下,往旁边的墙上一倚,“那行,你待会出来和我说下里面的情况,我好写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