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蔓虽然拿了驾照,但平时却不怎么开车,这会儿颇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手心里直冒冷汗,“孟野,我挺怕车毁人亡的。”
孟野笑她,“开慢点,没事的。”
凌晨的马路上没什么?车,阮蔓把车速放的很慢,虽然慢但却很稳。果真如孟野所说,一路上都挺平安的,没什么?事。
车就这样一路晃悠悠的开到了酒店门口,和付晨兄妹道过别后,车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孟野把头往后靠,抵在车座上。
车窗开了?一条小缝,扑面而来的冷风把他稍微吹的清醒了?些。
今晚和付晨喝的并不算太多,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碰过酒了?,这会儿竟然有些上头。
阮蔓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瞟了?孟野一眼。
“我先把你送回家。”她说,“你告诉我你家地址。”
孟野喝了?酒后,声音就会变得?稍低沉些,听起来是带有磁性的那种感觉。他说:“不用,直接开到你家。”
“那你怎么回家?”她反问。
“找个代驾?”孟野歪过头来看着她。
“行。”阮蔓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
过了?会儿,孟野把开着的车窗合上,寒风被隔绝在了车外。
“阮蔓,今天见到付晨他们,其实我很开心。”
“嗯。”阮蔓说。
“我..挺想他们的,我们好久没坐下来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孟野说这话时,脑海中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当年他们每天待在一起的日子。
“以后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的。”她安慰他。
静谧的车内,除了两人的说话声,没有其他任何的声音。
孟野静静的看着身侧的人,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和她说话。
他说:“可是我最?想你..”
“有多?想呢,我也说不上来。”
“我在大学时,看过村上春树的一本书,里面说:你要?记得那些在黑暗中默默抱紧你的人,逗你笑的人,带着你四处游荡的人,说想念你的人。我这才发现,这些人都是你。”
“我没有一刻忘记你。”
“阮蔓,这辈子我好像真的没法喜欢上别人了?。”
孟野说这些话时,阮蔓已经把车开到了家楼下。她静静的把车熄火,什么?话都也没说,就这么?听着他说话。
“孟野。”她唤他名字。
“嗯。”
“你记不记得,你说过这辈子你只认我?”阮蔓盯着他的眼睛。
“我记得。”
“我当年真的信你这句话。”她垂眸,看着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现在我依旧信。”
“我没有刻意等你,孟野。你不让我等,我就不等,真的。”阮蔓心口像被人大力的攥着,她努力的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缓一些,“我想过的,只要你不肯来见我,我一定找不到你的,我只能期待哪天你会再打电话来。”
“我也想过,或许在哪天,我就真的遇上了?一个比你还要?好的人,我们会谈恋爱,结婚生子。时间会磨掉我们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一切,我可能会在某一天,就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你。”
“但是,我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这辈子要?是再遇不上你,我就只能这样了。”
“孟野。”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只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在你的眼里才带着光。我们不是十七岁了?,我们以后要面对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你会发现我的自私,我的高傲。就算这样,你还喜欢我吗?”
阮蔓的声音哽咽着。
她知道她在赌。
孟野沉默了?很久,眼皮垂下。
他突然看向阮蔓,态度认真了?起来。
“阮蔓。”
“我们,在一起吧。”
“我不想再放开你的手了?,什么?他妈的要?忘了?我,都是我说的假话。你不能忘了?我,也不准忘了?我。我要?的是你,管你完不完美,自不自私,我们相爱,这就是一件完美的事。”
“我们都承认吧,没了彼此,我们都过的不快乐。”
阮蔓的耳膜怦怦作响,除了孟野说话的声音,她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孟野,嚣张到不可一世。
他说的没错,没了彼此,他们都过的不快乐。
所以,在一起吧。
他们早在十几个世纪前就该在一起了。
“好啊,我们在一起。”
即使车内的温度逐渐升了?起来,但阮蔓浑身还在发着颤。
这大概是她人生中做的第三件叛逆的事。
阮蔓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想起她看过的一本书。
柏拉图在《会饮》中,假托古希腊喜剧家阿里斯托芬之口讲述了一个“圆球人”的故事。
人原来的样子是圆球形的,一个脑袋,但其他器官都是现在人的两倍。
两张脸,两幅耳朵,四只手,四只脚。
圆形人的本领很大,于是生出了神?的想法。他们想把诸神推翻,于是向神?发起了进攻。众神?之王宙斯为了?削弱他们的力量,就将圆形人一分为二。
所以,圆形人不再是完整圆满的人。
作为不完整的人,每个被切开一半的人,为了努力的找回完整的自己,人们就会努力寻求另一半,想要合二为一。
被迫分离,在茫茫人海中重新寻找到彼此,最?后重逢。
这就是爱情的起源。
野有蔓草。
早在十几个世纪前,他们就被这命运的绳索牵引住了。
他们一人拽着一头,消散在人海。
永远没有人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是没有比他们相爱还要?更完美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放烟花庆祝了。(今天提前更。
圆球人这个故事是有依据可循的,知乎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