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久久没有说话,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会做。
杨依梦凝视着怀王,看得出他还在犹豫不定。顾煜也曾和她说过,怀王此人心思缜密,什么都好,但?就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过小心谨慎,风险太大的事他不敢赌。
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为先皇后嫡子,却迟迟没有被封太子,还要被后来者的张皇后和崇王压着。
想了想,她淡淡开口道:“殿下,我始终认为人生就是场赌注。生而为女子嫁给?什么样的人都是撞大运,运气好得一有情人,运气不好夫妻二人离心离德。我此次生产亦是如此,赌的便是那最后一点希望。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想来殿下也听过这?句粗话吧。”
她顿了顿,又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殿下没有赌对,失去的也不过是与皇上维持的表面父子情谊。您是宣阳侯的外孙,手中可是握有兵权的。”
就算和皇上撕破脸,他带着宣阳侯的军队攻入京城,也不是没有胜算。话说一半,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怀王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想将她看穿。杨依梦也没有惧意,毫无顾忌的对上那双锐利的眼睛。
过了许久,怀王笑了,边笑边摇头道:“你还真敢说。”
一旁的万彦冀从适才开始就捏了一把汗,害怕杨依梦大言不惭惹了怀王不快。现下见他不恼反笑,眼中的欣赏之色毫不避讳,万彦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笑,杨依梦也跟着笑。
“今日我果然是来对了。只可惜你是个女子,若你是个男子定不会比顾卿逊色。”怀王感慨,“本王就赌这?一回!今晚就将皇后的丑闻散播出去。”
“殿下,这?件事交给我办。今夜您出了这?个门便当作没见过我,也没听过这?件事。消息一出皇后和崇王定然会追查源头,您不要管,就算此计划失败,还有转圜的余地,殿下也可全身而退。”杨依梦正色道。
怀王眼中闪过担忧,便听他问道:“那你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杨依梦此举是给他留后路。
杨依梦道:“明日定国公府就会传出,我因生下死胎悲伤过度发疯的消息。他们就算查到定国公府这?里,也不会认为是个疯妇在背后策划的?”
虽然她如此说,但?已经做好了被盯上的准备。其实她也知道,怀王此行前就是为了听这一句话。有她揽下这?件事,怀王就少了几分危险,多了几分把握。
“多谢。”怀王郑重?感谢。
杨依梦没有说话,微笑受下了这?句感谢。
二人临走前,杨依梦让翠喜将圆姐儿抱了过去。她眼含热泪,依依不舍瞧着与她相伴还不足一天的女儿。
“万贤弟,替我照顾好她,一定要照顾好她。她现在是我唯一的念想,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盼头了,所以她千万不能有事……”杨依梦嘱咐着,心如刀割地疼痛。
万彦冀重?重?点头,保证道:“嫂子放心,就是豁出我自己的性命,我也不会让小侄女有事!我会将孩子送去晟明哥在北邬国的铺子上,那里绝对安全。”
见万彦冀转身要走,看着那熟睡的小人儿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杨依梦顿感呼吸一凝,忙道:“等等,我有件东西要留给?孩子。”
话音落地,杨依梦便从枕下拿出一块玉佩。那玉佩色泽极佳,一瞧就不是凡品。这?块玉佩不是别的什么,正是顾煜死后留下的那枚刻有邵字的玉佩。
“这?是她父亲的遗物,若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没法去寻她,就让这?块玉佩陪着她吧。”
万彦冀眼眶湿润,过了好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收起玉佩,放到了孩子的襁褓中。
临走时怀王看向杨依梦问道:“我记得顾卿和我说过,家中长嫂曾下毒害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头大患。这?件事夫人打算如何处理?需不需要我出手帮忙?”
杨依梦心中感激,但?还是摇了摇头,道:“多谢殿下好意,但?我想亲手解决了她!”
……
第二日,全京城大街小巷,只要是长了嘴都在说一件惊世骇俗的丑闻。那便是当今母仪天下的张皇后,居然背着皇上和娘家的表哥有了首尾。且不是一天两天,从她入宫之前两人就不清不楚眉来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