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是笔敲的她,是她自作多情自讨没趣自找苦吃了。
沈先生又开始讲了,反正讲什么李清阅都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每当沈先生开始讲课,所有人都端端坐着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李清阅便愈发觉着自己在混天度日,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她自个儿在家做什么消磨时光不好,非要来这儿苦苦挨着。
昏昏沉沉挨到下课,李清阅还是有些头疼,并且莫名开始觉着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
李清阅转头看他,这会儿谭思齐神色还挺正常,好像没有要拿她开涮的意思。
“没什么事,许是有些着凉。”
她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虚弱,飘飘着落不实,脸色又泛着两坨不太正常的红,谭思齐有些担心,别是发烧了吧。
谭思齐起身,到外间帮李清阅倒了杯热水,回来时停在曹安沐桌旁。
“曹小姐,劳烦你看看,清阅姑娘是不是有些发烧?”
曹安沐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便听到谭思齐叫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
哪知他一开口又是李清阅,顿时便有些吃味,若不是这李清阅出身不好远不如自己,曹安沐险些要怀疑谭思齐对她有些什么除同窗情谊外的劳什子男女之情了。
毕竟在李清阅来之前,他们做同窗好久,都没同他搭上什么话,也没见他和其他姑娘有什么接触。
更别提是主动去找人攀谈。
可李清阅一来,他又是找人茬又是邀人游湖,现下还关心她是不是发烧,就连自己都靠与李清阅交好同谭思齐有了交流,这在从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不过,谭思齐怎么可能看上商贾人家呢。
曹安沐略松了口气,若是他对李清阅有一星半点儿的喜欢,又怎会一次又一次地言语中伤她?
她这样的出身谭思齐都看不上,李清阅能够得着哪儿呢?
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曹安沐转过身来用手指去触李清阅额头,刚触到便有些心惊,较于平常体温,太烫了。
“是有一点点烫,”曹安沐拨了拨额前发帘,眼神里带了丝显而易见的关切,她抬眸看向谭思齐,柔声道,“不过应当没什么大事儿,咱们下午没课,清阅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便会好了。”
谭思齐朝她颔了颔首,又看向李清阅,她那双眸子里像蓄满了水一般,楚楚可怜又没什么生气。谭思齐总觉着,她这情况没曹安沐说得那么轻松。
也许是李清阅身体本就娇弱,小病小痛落在她身上也成了大事。
“顾锵,你出去叫阿舟。”
?
顾锵正练着字呢,就听见谭思齐叫自己。
可是......
“阿舟,谁啊?”
谭思齐下颌朝李清阅抬了抬,“她的那个丫鬟,你应当有印象。”
“知道了知道了,就那个见到吃的便移不开步那个?”
谭思齐瞟了他一眼,将倒好的水放在李清阅桌上,“把水喝了。”
嘿,顾锵这暴脾气,这人怎么回事儿?叫个丫鬟都要让他跑腿,跑腿就跑腿了吧,转脸就不理他了算怎么回事儿?
可谁让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呢。
顾锵认命地出去叫那小丫鬟去了。
这厢李清阅看着面前的茶水,确是嘴皮子都不想掀一掀。她太难受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会儿学堂里的学生陆陆续续都走了,这屋子里除却李清阅便只剩下曹安沐和谭思齐。
李清阅听见方才谭思齐让顾锵去叫阿舟,便强撑着想把东西收拾好,待一会儿阿舟进来便直接回家,叫个大夫到府上瞧瞧,煎两副药来喝喝退烧。
还没待她将书袋拿起来,谭思齐便蹲了下来,替她一件件将东西收拾妥当。
“现在能喝了么?”
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神色语调都很生硬。
李清阅平日里再怎么讨厌他,也明白叫她喝水是为她好。
可也许是生病的缘故,看见这样严肃冷硬的一张脸李清阅还是没来由地觉着委屈。
要说是谭思齐平日里对她太好了这会儿突然黑脸那她这情绪来得还情有可原,可关键是,谭思齐明明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
虽脸上总是挂着笑,但李清阅知道,那绝对是笑里藏刀。
但......
现下李清阅就是难受,甚至有点想哭。
她趴在桌上,认命地拿嘴去够边上的茶水,够到后轻轻吸了一口,嗓子顿时湿润了些。
谭思齐蹙着眉头,一开始还不知她想干什么,看到最后都给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