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刚洗完澡不久，换上了居家的黑色休闲服，漆黑的发梢还沁着微湿的水汽。见门打开，他看向她，沉缓道：“没有骗你。”
“房子的手续确实拖到这两天才完全办好，”顾执南稍顿，道，“但装修是从三个月前就开始了。”
“什么？”鹿妍懵。
“第一次从绝情送你回家，那天晚上我决定要买你楼上的这套房子。”顾执南敛眸盯住她，鸦羽般的眼睫悉数垂落，简扼道。
“……”
鹿妍倏然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记忆倒带般闪回，她记起来顾执南从绝情送她回公寓的那晚，她在微信里又嗲又做作地喊了他一声“哥哥”……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后来她问他多大年龄时，他直接发了一张户口本的照片给她。
当时她还奇怪了瞬为什么他会特地翻出户口本——
不是因为顾执南脑回路清奇。
而是因为，那晚他正好翻出户口本，想买下她楼上的这套住处。
在她还在为自己保存人家户口本照片的变态行为自觉反省的时候，他，已经，变态到，直接买好了她楼上的房子。
“……”鹿妍震惊片刻，反应过来后，耳廓几乎是在刹那间热了起来，“你为什么……”
三个月前，他刚认识她不久。
难不成顾执南对她真的是一见钟情……不。
鹿妍很快从脑中擦除掉这个可能性，他每天照镜子都会看到他自己这幅绝世神颜，还能对谁一见钟情得起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见她僵滞着的神情，顾执南话中有隐约笑意，解释，“当时想，以后就不用只送你到单元楼下。”而是能有理由直接送她到公寓间门口。
……所以才顺手买了套房？
鹿妍默了默。
有钱人的钱真好赚。
“那你之前说要出租佰乐花园，”鹿妍后知后觉，“发的那条租房动态……”
“只让你看到了。”顾执南容色坦荡，没骗她。
有那么一瞬间。
鹿妍觉得自己像是被猎兽盯上后颈的小鹿，猎兽都已经对着她想好怎么一鹿三吃了，她还在无忧无虑地撒着欢。
但错觉只是一瞬间，下一刻，顾执南一双桃花眼像含着光，气质矜贵干净，出声问：“明天有想吃的早餐吗。”
“……什么都可以。”鹿妍想了想，还是报出两道简单的早点。
顾执南应：“好。”
鹿妍还没从刚才的对话中缓过神，静静对视许久，她不自然地想捏耳朵，临时忍住了，点点头道：“那你早点睡……晚安。”
顾执南垂眸看鹿妍。
她低着脑袋有些出神，由于刚才因思索下意识地抿着唇，此刻唇色殷红水润，在灯色下泛着濡软的光泽。
对方缄默没回，鹿妍疑惑地仰头看顾执南，正好瞅见他垂落下来的视线。
不偏不倚，像凝在……她唇边。
男人薄唇微抿，神色疏淡而从容，但漂亮的眼眸却眯了一瞬，盯着她的视线像压着暗沉情绪。
有点……
欲。
鹿妍心跳不受控地开始蹦跶。
那种一鹿三吃的错觉又回来了。
顾执南到底还是没向她讨奖励，微不可察地收敛了情绪，放她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