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南放下鹿妍时,她还在愣神。他拨通一个号码,不多时,一辆车停在御福院前门处,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忙下车,恭敬笑问:“大少爷,您今天刚回来?”
“嗯。”顾执南介绍鹿妍,“这是鹿妍。”
“鹿小姐好,幸会幸会,我叫陈亭川,您叫我老陈就成。”中年男人摸出钥匙开大门旁的锁匣,开了第一道锁还有第二道,他边输入密码边道,“我等会儿给您留个联系方式,等您什么时候有空了就来找我,我找律师团给您办过户手续。”
鹿妍见老陈输完密码,御福院的朱红前门应声开锁,迟疑问:“过户手续?”
“是,您放心,都是专业人士,半点差错都不会出。”
默了几秒,鹿妍终于缓过神来,难以置信地转头看顾执南。
顾执南没立即解释,接过老陈递来的钥匙,垂眸牵起鹿妍的手:“进去逛逛?”
鹿妍来过御福院,不止一次。但基本是在御福院还是私人博物馆的时候,像此刻只有她和顾执南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眼前这座二进四合院内显然有人每天做保养,石砖地上积雪并不厚。绕过隔墙,偌大的前院花园内一棵百年石榴树,假山下的小湖泊旁盖着一间半人高的木屋,专门给飞过的鸳鸯暂居。
外院两旁各有屏门,通向两侧偏厅,正向的南山墙后则是内院。无论设计结构还是风格都极为精巧。
“这处院子一直登记在我母亲名下,前些年被她拿来改成了私人博物馆。”顾执南带着鹿妍往内院走,“去年我从她手里买了过来,一直搁置到现在。”
“我看过院子被转手的新闻,”鹿妍记起那串天价的交易数额,心里冒出个不可能的念头,“如果是记在你母亲名下,那本来就是顾家的,你为什么……还要特意买过来?”
“因为要给你。”
鹿妍猛地停了脚步。
“为,为什么要给我?”她还是蒙的,话都没问利索,“什么时候的事?”
顾执南跟着停下,眉眼染着笑意:“刚见你不久的时候。”
鹿妍想起来了,她第一次约顾执南出来吃饭的时候,提过她曾想要在御福院开私厨小馆。但她怎么都没预料到,他非但记下来了,还转头就买下了院子。
按照如今御福院的价格,别说鹿妍夺下今年的GCC个人烹饪组冠军了,就算再赢十回,奖金都不够她买的。
此时她的心情除了难以置信与震惊外,更多的是说不上来的猛烈心悸感。
“……如果那时候我不喜欢你呢?”鹿妍难得有些无措,想也不想道,“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么多事,没有现在,我们没有在一起,你不是白费心思了吗?”
沉吟一瞬,顾执南道:“当时没有想这么多。”
鹿妍忍不住:“你不是做投资的吗?”怎么这么高风险的事,他想也不想就做了?
“是。”顾执南失笑,“所以才买下来了。”
鹿妍一愣,又听他平静接道:“想试试投资你的一生。”
“……你不要这么好。”良久,鹿妍闷道,“我会不想走的。”
“我知道你想在这里开私人餐厅,现在带你来,不是想留住你,也不是想劝你不去比赛。”顾执南垂眸看已经红了眼睛的鹿妍,指腹在她湿红的眼尾抚擦而过,声音放低了,“是想让你知道,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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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鹿妍又给Leo打去电话,再次确认了一遍相关事宜。
去法国的护照签证已经办好,年后第一周,鹿妍向威汀递交了辞呈,并将原先的单人公寓挂上了转租平台。
一切都在向新的方向发展。三月初,鹿妍提前寄出了部分行李,很快就到了告别的日子。
机场,高姝雅拉着鹿妍聊天,眼妆哭得花成一片,红着眼依依不舍:“怎么去这么久啊?”
“等十二月比完赛就回来了,”鹿妍忍着情绪,算了算,“就九个月。”
高姝雅又与鹿妍聊了片刻,见时间紧张,自觉地给正宫挪位置:“好了,再聊下去顾执南得想办法做掉我了,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
安检口人流来往,顾执南这么一个招眼的人站在边上,自然引来不少异性回头打量。
鹿妍看得有点不舒服,默默往顾执南面前站了站,试图挡住那些路人如狼似虎的视线。
没想到刚挨近,就被攥过手腕拉过去,抱紧了。
“到了告诉我。”顾执南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下个月我有一次去里昂的出差。等我。”
鹿妍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从他怀里轻微挣脱出来。
顾执南敛下眼盯着她,睫毛动了动。
“我想好今年赢下比赛后,奖金要买什么了。”鹿妍在背包袋中摸索片刻,掏出一个小黑盒,递给他,“这个先放在你这里。”
是他送她的戒指。顾执南没接,问:“为什么。”
鹿妍揣着心跳,抿出两个很甜的梨涡,目若点漆:“等我拿到奖金,就买一枚戒指,男款的。”她抿唇,“到时候回来,用那枚跟你换这枚。”
这算是变相的求婚许诺了。
一定能赢。也一定要在一起。
顾执南神色微动,终于接了戒指盒。他缄默着看鹿妍,她眸光发亮,笃定,自信,一如当初他在西班牙时见到的模样。
那个赛场是她的。再不舍,也只能放她。
克制了须臾,顾执南还是捏着鹿妍的下巴吻了过去,力道有点凶,末了舔咬过她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