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鹿妍见远处的两人商谈片刻后,傅启州脸色不太好看地拉开法拉利的车门,随即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我本来也想买那一辆,他还挺会挑车子的。”屈文文看了两眼,“姐姐,他那么有钱,为什么是你仇人啊?”
鹿妍抿了抿唇,不置可否道:“可能是因为我讨厌有钱人吧。”
打开车门时,顾执南正好听到这一句。
“……”
屈文文察觉到他哥淡淡落过来的目光,浑身一凛,装作聚精会神地开了一盘游戏。
顾执南和傅启州的对话持续不到十分钟,车内的蓝调曲放完了两首,鹿妍脸上的泪痕也早就被揉干净了。顿了顿,他收回目光,倒车出位。
等驶上大路后,顾执南出声:“你那个朋友,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了。”
“……他真的不是我的朋友。如果他刚才说了什么话,你就当没有听到。”鹿妍莫名有些忐忑,一想到刚才顾执南过去让傅启州挪车时,后者很有可能拿高高在上的身份羞辱他,她就忍不住补了句,“你们刚才……聊什么了吗?”
车正好停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
顾执南搭在方向盘边的手指微屈,回望过来的目光很静,像在回忆。
刚才他下车去找她时,她在傅启州面前委屈得忍都忍不住,眼角湿红而泛着水光,触感软腻温热。
她的情绪波动,都只给了一个人。
对方迟迟没接话,鹿妍隐约有点不安,等了片刻,顾执南终于有了回应。
男人敛下眼,鸦羽般的睫毛尽数垂落,阴影很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着寡淡又失落。
他平静回:“没事。”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足以概括一场阶级歧视、践踏自尊的社会霸凌事件。
话音刚落,鹿妍顿时觉得心口处的脉搏经络像是被绷着拉扯了下。
她把傅启州从通话黑名单列表中重新放出来,一字一顿打过去:【傅启州,你是狗。】
收到短信时,傅启州正一脸悻悻,在高速上躁郁地飙着车。
他直接给鹿妍回拨了电话。
接通持续一秒,紧接着传来短促的忙音。
……鹿妍又把他拉黑了。
傅启州:“……”
屈文文:“……”
桑塔纳后座上,屈文文看似游戏打得风生水起,实则用余光看得目瞪口呆。
正巧手机屏幕亮起,跳出一条微博通知推送。屈文文回神一看,今日讨论话题,《如何鉴别身边的白莲花》。
……他能去投稿他哥吗?
.
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顾家在槐城有不少房产,近郊的别墅算一套。
这片别墅区都是欧式独栋带前后花园,安保森严,巡逻队二十四小时执勤。门口的保安一眼认出顾执南,又迟疑地辨认了几眼他这辆半旧不新的车,还是放了行。
穿过雕花精致的铁栅栏门,南侧尽头的三层别墅灯火通明。顾执南还在停车,屈文文领着鹿妍穿过前花园,刷指纹进了一层厅内。
平时不常有人来这套别墅里住,除了平时过来打理的家政,今晚等在这里的就一位阿姨。
屈文文回头对鹿妍解释:“这是我家的阿姨,我出生起她就在我们家了,每年生日蛋糕都是她给我做。”
“小少爷又长一岁了,生日快乐。”阿姨笑眯眯的,给他们泡了花茶,“蛋糕做好了,在厨房里冰着呢。今年生日怎么不回宅子里过了?”
“……那里太吵了。”屈文文一口灌完。
顾家老宅里都是佣人,久别重逢看到他这一头刚染不久的头发,肯定又要向他爸妈打小报告。
而且那么多人,见了他哥都得喊大少爷,不就露馅了。
“大少爷呢?”阿姨问,“今年他没来陪你过生日吗?”
来了,不是在停车呢么。屈文文看了眼鹿妍,模棱两可:“哥他可能还在路上吧。”
聊了两句,阿姨去厨房准备晚餐,鹿妍正想跟上去帮忙,被婉拒了。她折回偏厅,见屈文文正窝在游戏房里打游戏,露出一个孤零零的后脑勺。
太奇怪了。
鹿妍还以为按照小霸王的性格,过生日怎么都会大张旗鼓的过,何况还是成人礼。
她在旁边的游戏椅里坐下,有些好奇:“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现在好像在南极吧,开发那个什么旅游业。”屈文文想起今早他妈给他录的祝福视频,“不知道,我有半年没见到他们了。”
“……”鹿妍又问,“那你每年生日都是自己过吗?”
“那也没有,我哥会陪——”说到一半,屈文文接收到鹿妍无限怜悯的打量目光,心里靠了一声,“姐姐,我不惨。”
“我哥比我惨多了。他以后要管家里的公司,所以小时候我爸妈对他的要求很高。”屈文文摆弄游戏摇杆,“反正我哥成年以后忙多了,我印象里他都没时间过生日,一年到头在忙工作。”
闻言,鹿妍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