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其乐融融,鹿妍孤苦伶仃地被撇在了厨房做菜,不多时,顾执南起身想进厨房帮忙,被鹿母拦住:“我去就行了,你们聊你们的。”
“妈妈,我觉得,”等鹿母进厨房,鹿妍幽幽回头,“今天我不是带了男朋友回家,而是带了你们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回来认亲的。”
鹿母瞪她:“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小顾人不错,看着也靠谱,我看可以长久发展下去。”鹿母在水槽边洗菜,倏然道,“上个月,你以前的那个小傅给我打过电话。”
鹿妍愣了下,反射性地蹙眉:“谁?”
“小傅,傅启州。人也不知道怎么问到我们家里电话的,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了一堆,一个劲的检讨了半天,说他以前做错了,想悔过,求我劝你再给他一次机会。”
自很早前,鹿妍就已经拉黑了傅启州的所有联络方式,这个名字都快在她的人生记忆里消失了。一提起傅启州,鹿妍就想起那两年她一直将屏幕后的顾执南错当成傅启州的误会。
说起来,她和顾执南到现在才把误会厘清,有一半要归功于当年傅启州将错就错的顶替。
鹿妍有些蹿火,不太愉悦地抿唇:“下次他再打来,妈妈你直接挂掉。”
“挂什么挂?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有这种事,”鹿母拧眉,“我才知道你跟人分手,是因为受了委屈,这事怎么不早跟我说?”
鹿妍心虚:“说了也没用……”
“怎么没用?我这个当妈的还没有心疼自己女儿的权利了?我都不敢跟你爸提,他知道了都得发脾气!”鹿母低声训斥两句,眼睛有些红了,“下回在外面受委屈了就说,没道理自己憋着。”
鹿妍乖巧:“顾执南他很好,我不会受委屈。”
“我想也是。”鹿母道,“所以我跟那小孩说了,既然欺负过我女儿,以后就别想找补了。我还说,你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是奔着结婚去的,叫他以后别打来了。”
鹿母还挺奇怪:“不过倒是有一点,他是不是认识小顾?怎么一听我说起小顾名字,就没声了。”
“傅启州见过顾执南。”鹿妍解释。
“怎么见的?”鹿母问,“他现在还在纠缠你?”
“现在没有了。”
鹿母这才松口气,又过片刻,催道:“我可是很看好小顾,哪天等你们感情进展得水到渠成了,就回家来拿户口本。”
年夜饭桌上,鹿母对在厨房里的事只字不提,神情和煦地招呼一家人吃菜。等吃过饭,鹿母差遣鹿父去厨房洗碗,自己去收拾客房,鹿妍二人被留在客厅。
顾执南接到顾父打来的电话,又带着鹿妍去了阳台。
今年的除夕难得不太冷,宁城的夜吹着习习海风,放眼望去是如同灯塔般的万家灯火。顾执南挂完电话,远处忽然划过几声尖细的长音,紧接着夜幕中炸开了数蓬烟花。
鹿妍亮着眼睛,刚想转头指给顾执南看,就被按着后颈堵住了所有话语。
深吻收尾,顾执南在一片烟花声中亲吻鹿妍的耳廓:
“往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每一个新年,我都想跟你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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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执南在鹿妍家住了几天。白日他陪鹿父下棋喝茶,鹿父有收藏茶饼的癖好,两人下棋时居然还能聊上几句,鹿妍看顾执南将话接得顺应自如,有些出乎意料。
在她印象里,他平时喝咖啡和酒居多,没想到还对茶有所了解。
等到后两日,这个家已然没有鹿妍的地位,鹿父俨然已经将顾执南当成失而复得的亲儿子,连藏起来舍不得招待老友的茶饼都拿了出来。
过了初五,鹿妍准备回槐城。
临行前,鹿母不放心地叮嘱:“一个人到国外要小心,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撑不住就回来,听到没?”
“好的。”鹿妍满脸堆着乖巧两个字,伸手抱鹿母。
顾执南取完登机牌过来,聊了片刻,淡着噙笑:“阿姨,我们就走了。”
鹿母语气和煦:“好好,那你们路上当心,明年还来啊。”
顾执南应下。
晚七点,飞机在槐城机场降落。结束年假返工的人流熙攘,航站楼外车流拥挤,助理与司机已经早早地等在出口接机。
黑色慕尚驶上高速,宋和在副驾上开口:“南总,您不在槐城这几天,远邦资管的陈总和其他几位把年礼送到了我这儿,清单发到您邮箱里了。”
“嗯。”顾执南手里的商业计划书看了两行,顿了顿,抬眸道,“去槐海区,长宁街口下。”
司机调整路线:“好的。”
鹿妍有些疑惑:“不回公寓吗?”
“嗯。”顾执南应声,“想带你去个地方。”
年初六晚的机场虽热闹,街边却稍嫌冷清。车在长宁街口停下,市中心的黄金地段,隔一条街的距离就是淮海。
刚下过一场大雪,宋和和司机两人等在车里,鹿妍才踩了几步雪,就见旁边的顾执南停下脚步。
他瞥了眼鹿妍绒靴上融化的水渍,低道:“背你。”
鹿妍愣了下:“不用……”
顾执南却直接在她面前矮下身,眉眼敛着笑意:“来。”
街边只有零星路人,顾执南神色不变地背着鹿妍沿着街道往前走。鹿妍搂着对方的脖子,心跳剧烈:“你要带我去哪里?”
“本来想等你回国再告诉你,但又怕你不放心。”顾执南声音低缓,“所以先带你来看看。”
走了约莫十五分钟,两人停在熟悉的街牌前,鹿妍抬头看了眼,愣了。
御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