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萝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没觉得有哪里不妥。穿得齐整,发丝无乱……
锍埝快速眨眨眼,“姑娘已经很好看了,不装扮也没事。”
葛萝打量着衣裙,“换上吧。”
黑丫头将托盘转到身后,一脸义愤,“姑娘不必委屈自己。不想换就不换,他们要是敢欺负你,我打爆他们的头!”
葛萝错愕,随即笑了,“没关系。我本来也想看看这些衣服和我身上的有什么不同。”
她身上穿的,是她闲时自己做的。
在这以前,与她打交道的只有钱掌柜,她住在深山里,自己想到什么样子的衣服便做什么样子的,今日走在路上,发现自己的衣裳与旁人的不太一样,此时拿了新衣,更回诧异地发现,自己不会穿。
锍埝似乎信了,将托盘呈到她面前,想要给她帮忙,又无从下手,“这布料太细了,我碰不得……”
她手上许多粗砺老茧,一碰便刮丝。
葛萝瞧着衣料花样甚是看好,拿在身上比了比,便放了回去,“不必换了,咱们这就去见老夫人吧。”
锍埝不明所以,不过葛萝说什么就是什么,亦步亦趋地跟上,细细叮嘱,“姑娘,我打听到了,你以前不住在这里,一出生就被送走了。现在他们把你接回来,一定没安好心。你不必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千万别受了欺负不吭声。”
丫头个子还没她高呢,就张口闭口地要保护她。
葛萝听着觉得有趣,“你今日被人欺负时,怎么不还手呢?”
锍埝愣了一下,“不能还手。”
葛萝瞧她一眼,想问为何不能。
但想到谁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又将心思收了起来。
锍埝抬头瞧引路和的小厮,压低了声音道:“贵人说,我要在那里天天等,能等到不嫌弃我的,就是我的主人。但在我的主人出现之前,我对谁都不能还手。不然,就没有这份好运气了。我的名字都是他起的。”
贵人?!
葛萝若有所思。
在这个世界,似乎遇到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
她会决定买下她,一是因为看到她明明把身后的墙都按裂了却不还手,二是因为她奇怪的名字。
锍埝没等到她接话,抬头瞧她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姑娘,我不走,就算再遇到那个贵人也不走。我是签了死契的,生死都是姑娘的人!”
葛萝回过神来,哭笑不得,“我几乎花光了所有银子才买下你。”
又是正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的,自然不会不要她。
锍埝则以为她后悔了,真的要哭了,“我可以少吃点。姑娘先吃饱了,我再吃。”
葛萝:“……还不至于饿着你。”
不过,也确实觉得是要赚些钱才好,小丫头不能总抡拳头,得有合适的武器。回头要向钱掌柜打听打听。
锍埝不信,但也不敢闹着惹葛萝不高兴,低着头闷闷地跟着,羡慕葛萝怀里的那只猫。
吃得少,毛色好,什么也不用说不用做就能得主人喜欢。
第一次见老夫人,不清楚老夫人的喜好,便将小花狸放在院子里,让锍埝护着,自己走了进去。
屋里的圆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首位上一头霜雪的,自然是老夫人冯氏,她左下手是鸿运侯,右下手空了一个位。余下的位置,坐了两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女子,其中一个梳着斜髻,所有的头发都挽了起来,另一个瞪着她,似曾相识。她猜测那是葛梦。
少女的下手,又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瞧起来十三四岁,听到门声,第一个看过来,眼睛亮亮的,“你就是爹说的二姐?看起来怎么和我一样大?”
葛萝笑着颔首,这种开篇,比她预想的要好很多。本以为有一场热闹,却是没有。
少年走到她面前,抬手在她的头上和自己鼻前比划,“还没我高,我可以当你哥哥了。爹让我以后护着你,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我叫葛辰,小二姐,你叫什么?”
葛萝虽因着上辈子的关系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还是被他一声“小二姐”逗乐了,也觉得有些亲近,“我叫葛萝。”
说着,向老夫人行了一礼。
“萝儿快坐过来,别理那浑小子,坐你祖母身边。”鸿运侯笑容可掬,慈爱里又多了些讨好和恭敬,让葛萝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短短的时间,鸿运侯就和换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