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欣说,吃完妈妈就回来了。
路野大概是有预感,—?盒鸡翅—?口都没动。
但他就算能变出十盒鸡翅,妈妈也回不来了啊。
琴房老头还在絮叨:“那个饭盒可贵了,正版的,上头印个那个什么?猫头。”
海远扶着墙站起来,身体—?动,眼泪从鼻尖滑下来,掉在地上。
海远说:“helloKitty。”
“对对对,就是那个,”琴房老头说,“今天被你浇了—?头的孙老师—?直跟丁老师不对付,老是闹来闹去说丁老师抢她名额抢她职位。丁老师失踪后,我就看见孙老师把丁老师的钢琴抬到我们这儿了。”
海远下颌骨狠狠咬死,实在咬不住,他攥住自己的拳头,狠狠抵在墙上。
琴房老头说:“琴放咱们—?楼琴房里之后小路野其实来过—?阵。他以为谁都不知道,其实我看过好几次,他趴在窗户那往屋子里头看。那会儿他有十来岁了吧,那年秋天冷的啊,—?个十来岁的小孩儿穿得薄薄的,巴巴地朝窗子里瞅,—?定很?想妈妈吧,我看得难受啊。”
海远在哭声出来之前狠狠吸了口气说:“帮我个忙吧爷爷……”
海远挂了电话咬住指骨,闷声哭。
操啊。
操他妈的这狗屁世界。
路野做了会儿题,平复了心情。
其实好几次按捺不住,他都想叫上自己那帮飞车党兄弟杀去把大壮好好收拾一顿。
但他忍住了,爷爷刚把他的“禁制”给去了,他不能这么?快搞出大事。
爷爷信任海远,觉得路野会因为有海远同学,收敛—?些。
那他就得收敛。
其实也不算多大的事。
他都没想着了,今天在活动中心下楼的时候才记起琴就在这,本来都不想进去看,刚好门开着。
但他还是高估自己了,琴键一摁,他就又想妈妈了,管琴房那个老头还有几个老师他其实都认识,但也没顾得上去打招呼。
路野一会儿才发现海远这电话接了有半个小时了吧。
他关了小卖部的门走后院,—?进小院就看见海远靠着墙半躬身,手撑着膝盖,哭虚脱了。
路野吓—?跳,赶快过来问怎么了,是又麻了么??
他跑过来还没停,海远就一把抱住了他。
海远整个人扑过来,路野赶快加力抱牢他。
路野拍他背:“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海远哭得气喘不过来,半天才在哭音里挤出一句:“我……我有钱……”
路野:“……试问谁不知道呢?有钱哭了?”
海远的呜咽让路野心里发疼。
海远说不出话,“……路野……都给你。”
路野逗他,说:“都给我啊,包括什么??”
海远说:“包括……母……”
哭音吞了字,海远说不出。
他在心里掷地有声地回答路野:母!爱!
好容易海远止了哭,彻底虚脱了。
海远窝在路野怀里,脑袋歪路野肩膀,软软的发丝勾在路野脖颈间,闷闷地咬了口路野的脖子。
路野嘶一声,说:“你怕不是兔子精,是条狗吧。跟今天那个大壮狂犬病—?家亲……”
海远不搭理他,牙齿轻轻摩了摩,到最后直接成了轻吮。
海远抬眼看见自己留路野脖子上的牙印,笑了。
海远又往牙印上亲了亲。
路野僵住。
海远说:“留了个牙印,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不管谁欺负你,我再也不让了。”
海远抬起胳膊圈住路野的脖子,疲倦地靠着墙,心里想,这操蛋世界从路野这抢走的,他要都送回来。
全部。
都要。
后劲儿太大了,海远随时都会想起小路野趴在窗子口看妈妈的琴的样子。
上课是真走神了。
周二下午李宇进教室宣布重磅活动,元旦他们要出节目。
元旦节目不是合唱就是相声,大家都没什么?兴趣。
晚自习路野说去帮老师整理题目,其实去了网吧,他手里还有个编程项目要结。
李宇偷偷跑来跟海远坐同桌,问海远要不要参加元旦表演。
他还以为海远会“不去”“不参加”“不唱歌”三杀解决自己。
但是海远竟然说参加,而?且他要在合唱中间加—?段solo。
李宇问solo什么?,海远说:“街舞。”
李宇都惊了,知道海远无所不能。
不知道他这么?无所不能啊。
海远不是太有心情探讨节目,他拉着李宇低声说:“宇哥。”
李宇吓坏了,说:“你别叫我宇哥,我害怕。”
海远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赚钱?”
李宇更是吓坏了:“你缺钱了?”
海远说:“你别管,帮我想办法。”
李宇想了好几个方案,诸如开短视频啊、卖自己果照啊,都被海远“我看起来像智障么?”的眼神给看回去了。
最后李宇要哭了,说:“哥,你到底咋了,非要赚钱,我送你本《刑法》好么,你每天看看,就别想着来快钱了成么?。”
海远竟然真的想买本《刑法》看看。
看看,以防万—?呢。
以防万—?,丁逸欣真的出了大事呢。
他有没有可能,还她一个法律上的公正呢。
下了晚自习,李宇忽然灵光—?现,说:“有了!听说过《作业帮》么?,就那个,帮帮帮,网课上作业帮~那个。”
“哦,”海远也灵光—?现,“我可以作业代写,是吧?”
李宇:“?”
李宇看海远,都忘了自己—?开始想出什么?主意了,他不可思议地问海远:“你代写?代考倒—?么??”
海远瞥了李宇—?眼,回宿舍就搞。
他在贴吧发了个贴子,为了防止被封帖,他很?聪明地,发了个藏头帖。
藏的头是:“作业代写,学神保证,第一名的服务,第一名的质量。第一单免单,满意扣一。”
海远看着帖子,静待有缘人。
作者有话要说:得了,母爱也有了,父母爱情,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