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冷气一扫而空,浑身暖洋洋的。
慢悠悠的打了一刻钟的太极拳,擦擦汗又重新换上一件新的里衣,这才舒服的吃饭。
这空当头发已经半干,刚吃完饭,就听到穿溜门子对照答案的。
这时候对什么答案啊,徒劳担心还影响接下来两场的发挥。
文墨抱歉的笑,“我家少爷已经睡下了,真是对不起,各位公子。”
看着房门紧闭,门窗上也没有影子,就知道这真是实话。
“那没事,想必沈公子到底是年岁小些,不比我们撑得住。”
“那好,不用说起我们来过,让沈兄弟好好休息。”
“········”
在床上坐着揉搓干头发的沈若鸿听到脚步声远去,才翘起嘴角,伸了个懒腰。
双手垫着头躺下,翘着二郎腿,不由眼前又浮现出那毅勇伯府大小姐的模样。
从小到大,见到的妇人都是温柔贤淑的,母亲的手帕交亦是个宽厚大方的性子。
听母亲说对家中的庶子庶女从来不曾苛刻,视为己出。这种心胸连她都没有,虽然家里的庶弟、庶妹们过的也是少爷、小姐的日子,可是母亲向来只是‘周到’而已。
论身心骨子里的疼爱,就只给了自己和胞妹。
如此铁骨铮铮、有主见的女子,真是头一遭。
*
被书童叫醒,沈若鸿才立刻起床,这昨晚上总是重复面纱随风而飘起的那一刹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次文书和文墨经验更足了,在篮子里还放了不少没想到的东西,甚至里面还有两包凝固的姜糖。
这被切的方方正正成块状直接放进水里自动就化,很适合晚上在号房睡觉前喝。
“文书,文墨,这你们谁想到的啊?”
文书指指文墨,看其面色有些害羞,沈若鸿就少夸赞两句。
别看这文墨比文书机灵,可是这面皮却没有其厚。
第二次进去,对面的就换了人,这次是个大胖子,一看就是豪绅家庭出身,另沈若鸿有些忧虑。
果然,看其这眼里充血,眼下乌紫,身板打哆嗦,腿也是一瘸一瘸的,指不定这血管里的血还没通开呢。
像这样的养尊处优,哪怕是有随身大夫都不敢大力揉捏。
一整个白天都是咳嗽、噗嗤噗嗤的喘,整的他心惊胆战的捂住被帕子挡住的口鼻。
果然到了傍晚,这突然晕倒在木板上,每个号房前面左右都各有一名士兵,直接摸了摸,就喊道:“好烫。”
得,发烧了,赶紧架着出考场。
两万多名考生,查除没有作弊后进贡院,在这三场科考内首先会因为各种身体扛不住等原因刷下2到3成来。
此时已经是第二场,沈若鸿前两天积极如厕,到第三天就只吃干粮憋着。
经验教训他,这时候的恭桶绝对会让每一个进去的人呕吐不停。
14日的下午,贡院院门大开,他们领着放牌一一井然有序的离开。
虽然白天越来越长,可是这次号房偏后,出来已经看不见太阳了。
倒是显得对面的仙瑶楼的灯笼格外亮如白昼。
沈若鸿心里真挺遗憾的,这都是带着儒冠的考生,听说这张进学也是这次科举状元的头号种子选手,可惜没有能碰见。
回去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如厕,出来后通体舒畅。话说他真觉得这比考举人容易,举试是在8月,那时候的号房内白天可是热如蒸笼,晚上则相反跟野外露营似的,在加上传染病毒力度高,真是让他整个人都馊了。
当初出来后两个月体重才恢复正常。
明天就十五啊,可惜不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那时候可在赶路途中呢。
过年头两个月就出发的他,不可控制的想起了家人。
*
一夜昏沉,饶是每日锻炼都觉得精神和身体都疲累。
二月十五日的凌晨,这是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
这次的对面是个40多岁的老头,别奇怪,在这年头保准都当爷爷甚至四辈同堂的年纪。
沈若鸿真的觉得这时候的考生都是真够凄惨的,寒窗苦读十余载,没有课本、没有教学大纲、更没有老师给划重点!
不仅不能变成书呆子,还得保证当官后经世致用。
唯有读尽天下书才能出类拔萃,金榜题名。
像他这种的混子,真是自己都觉得丢脸。
一句不完整、逻辑不通的题目,单个字单个字的抠出来,找准一个方向破题立意,想到那位大小姐,这次沈若鸿没有自己写,直接眷抄了脑海中的名人答卷。
很奇怪,没有所谓的惭愧,许是因为这里并无相同的历史吧。
对面的正绞尽脑汁的无从下笔,就看着年轻的考生游刃有余的顺畅落笔,不由也来了些灵感。
在全部考生都紧张惶惶的状态,考官们轻易的发现了一个状态迥然的,不由浮起欣慰的笑容。
领头的礼部尚书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好的心态呢。
17日的下午,随着考试结束,所有坚持到这里的考生们都解脱了。
有嚎啕大哭的,有对自己及有信心大笑的,还有的则是直接在门口跪下感念亲人的·····正可谓是百态齐出。
可是沈若鸿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解脱,并不是结束。
等到看榜单那日才是真格。
两天后,20日的上午会发放榜单,考中的自然就有资格成为贡士,可以进金銮殿参加由皇帝出题的最后一场。